很高,況且失去少量的血液對人體並無太大影響。這些前來觀天苑賣血的人,有家境貧寒,需錢度日的,也有突遇急事,需一筆銀錢救急的,更有好逸惡勞的。
觀天苑每日裡採血無數,滿足綠瞳殭屍綽綽有餘。
唯樊少皇輕聲嘆息:“你這是何苦,它今日得了人血,明日定又會生出其它**,到他日你不能再滿足的時候,又當如何?”
巧兒仍是喂著樊少景喝藥,蓮子去心熬成湯,能抑制屍毒一段時間:“沒辦法的樊少皇道長,其實我很貪心,比受了濁氣影響的它更貪心。”她以絲巾擦拭樊少景嘴角,仍是將他放在法陣前,笑容溫婉如水,“我和它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刻都彌足珍貴。我很貪心地想把這種日子延長些,再延長些。可是我又無能,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便只能如此治標不治本了。”
那時候已是初夏,小草從沙石中擠出來,一片蔥鬱翠色。驕陽斜照,沙灘上反射著一片燦爛炫目的金光,碧海遼闊無垠,偶有海鳥低低地盤旋,留下幾行清脆的鳥鳴。巧兒將樊少景重新放在地上,神色寥落。
樊少皇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憐憫,古戰神應龍,實在不是一個會輕易憐憫誰的神:“貢兮,大多時候我們都說人定勝天,或許有時候人確實可以勝天,但更多時候,人只能認命。”
第五十三章 水鏡
每日都有新鮮的人血,綠瞳殭屍好受了些時日。閒暇時分它總是下到海里,給巧兒模各式各樣的貝殼,又或者馱著她去林子裡,找些她愛吃的山果。
盛夏之夜,綠瞳殭屍在南邊的的一出山坡上找著了一片荔枝樹,便馱了巧兒過去。巧兒極喜歡那嫩白的果肉,於是一個擁有遠古戰神血脈的殭屍始祖和觀天苑受無數善男信女敬仰的貢兮真人就偷偷的貓在林子裡偷吃荔枝。
山下有看護果園的農夫搭了個小小的草棚,但二人的修為又豈是他能發現的。
巧兒靠在綠瞳殭屍肩頭,綠瞳殭屍夜間目力比她好,何況做賊這事它一直擅長,當下就著稀薄的月光撿最紅、最大的荔枝,摘下來剝去殼,喂到巧兒嘴裡。
巧兒來者不拒,直吃的滿臉都是黏糊糊的汁水。見她是在吃不下了,綠瞳殭屍毫不知羞地脫了自己黑色的法衣,將熟透的荔枝又摘了好些包好給巧兒抱著,馱了她去附近的池塘裡洗洗。
對於這種明顯“吃不完兜著走”的習慣,巧兒勸說了許多次總也無什效果。好在她臉皮比綠瞳殭屍薄些,當下便在樹梢置了一錠銀子,又略施法術令其一遇日光便光芒大作,倘若主人家明日裡前來檢視,定能發覺。
盛夏之夜,下方的河塘掩映在繁茂的野草叢中,月色講銀輝灑落水面,整個河塘便如同煙沙籠罩、粉面含羞的美人,微瀾偶起,涼風徐來,消去一夏的酷暑。
綠瞳殭屍在塘邊踩到一片野草,又將周遭草木都拍打了一遍,就擔心有蛇鼠蟲蟻跳出來嚇著巧兒。
巧兒在它才好的凹坑裡蹲下身子,就著塘水洗臉,半晌又貪戀此處清涼,解了髮帶,準備洗頭。綠瞳殭屍蹲在她身後拉著她的衣角,儘管她現在法術修為已經很高,綠瞳殭屍卻仍是不放心的,總覺得什麼都需要照應周全。它甚至老擔心她會掉進河塘裡。
此時見巧兒要洗頭,它也上前緩緩掬了水淋到巧兒髮間,又輕輕地揉著她的長髮,巧兒便靠著它借力,任由它替自己洗頭。
巧兒將懷中它法衣打成的包裹放進河塘裡,用水冰鎮,然後撿了一顆也剝皮餵它,它輕輕地自她指間含了去。
山野荒無人煙,時下里出去蟲鳴便再無其他聲響。只有這一方河塘的水聲,清脆若珠玉濺落。
巧兒甚至覺得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沒有樊少皇、沒有觀天苑、沒有女魃,更沒有什麼神鬼妖魔,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殭屍,她還是那個單純無知的巧兒,一人一屍只需一口棺材便能捱過黑夜白晝、春夏秋冬。
初秋的某夜,巧兒做清蒸魚,臨走時千般叮囑綠瞳殭屍坐在臺階的墊子上不許動,可待她端魚出來時綠瞳殭屍已經不知去向。
她在沙灘上轉了一圈,發現紅衣殭屍與兩隻古洞殭屍也都不在,只有紅瞳殭屍心不在焉地做課堂筆記,好默不作聲地回偏殿,以一件綠瞳殭屍穿過的衣服開壇作法,隱隱卻見得它的位置在以往冥王屠蘇居住的洞府。
只窺得一瞬,綠瞳殭屍猛然抬頭望過來。顯然這微弱的術法波動已被它查覺。但巧兒撤法的動作也極快,它尚末出手她已然收了這窺探之術。
她騎了鬼車出去尋,到得洞口,天色已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