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晚飯,肚子有點餓。”我說完迅速叉了一片送給嘴裡。
“是啊,人人都在世間的虛榮浮華里遊走,唯獨你我二人在此寂寞聊生。唉——!”她高嘆一聲,對著我背後猛地來了一下差點讓我嘴裡的提拉米蘇箭噴出去,然後我就看到她兩彎似蹙非蹙的……濃眉扭成一個正常人很難做出的形狀,她帶著我的視線環視四周湧動的人群,開始唸詩了:
“你看!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接著她還給自己接了串漸漸變弱的綿長迴音:“院院院院院……”
我的媽哎,湯顯祖爺爺你還是快來把她帶走吧。我胃裡翻江倒海,捏著酒杯的手都開始顫抖,還得面不改色配合她說了句:“好溼,好溼啊!”
她更來勁了,還擺了個撫額的悲傷姿勢,繼續念牡丹亭,:“錦屏人忒看這韶光……”
我都準備好她唸完這句後,我就配以“是啊,好賤!好賤啊!”的回應。
但是她卻沒有把“賤”字發揮出來,似乎是看到了某樣東西,思維突然拐了個彎,她深情道:“噢!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之後迅速提起裙子,攜帶以“處處處處……”的迴音飛一樣離開了我的視線——
終於走了,我長舒口氣,把紅酒灌進口中,往林妹妹跑的方向看去,然後,然後……我即刻化身豌豆射手——
“噗!”
誰來告訴我顧行止怎麼會在這?
【口口九】
顧行止今天穿了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裝,劉海被梳起,露出整張精緻的面孔。氣質依然卓絕清冷,他黑色長眸半斂,正同身邊的幾個同樣衣冠禽獸斯文敗類打扮的男人交談,唇邊是禮貌疏離的淡笑。
——他當的是放在人堆裡都能讓人一眼注意到的男人,哈哈哈哈哈,這樣的男人已經是老孃的男人啦!
我虛榮心極速膨脹,但是,做人還是低調的好,我並不打算讓顧行止這麼早發現我,便迅速往更角落的地方縮了縮,再看回去的時候,顧行止身邊的幾個精英已經退散,以他為中心方圓五十米以內的雌性活物都開始腰肢扭動蓄勢而發,林妹妹成為第一個衝過去的女勇士,她穿越人群,朝著讓她的“驀然回首”的燈火闌珊處的那人——顧行止直奔而去,在他跟前急剎車,也不知道她跟顧行止說了什麼,顧行止只是客套的從西裝內拿出一張名片樣的東西遞給她,轉身就走去別處,消失在我視界。
然後,女勇士很受傷,化作女烈士魂歸故里。
我正為自己男人的禁慾自持心頭暗爽著,林妹妹已經帶著她的哀愁過來籠罩我,她傷心地對我念了一首她剛才即興創作的七言小詩:
“方才今日此門中,與一俊生偶相逢。俊生為何別處去,莫非已經有老公?”
這詩太精闢太有才了,所以當她一說完,我恨不能站起來報以熱烈掌聲,我也傷感回道:
“是啊,這年頭,本來就不好找,結果男人都跟咱們搶了。”
林妹妹看回來,“是啊,也難怪大姐你單身到現在,身邊一直沒有男人,大姐你長得不錯啊,為什麼就是沒男人要呢?是有身理障礙床第無能不孕不育嗎?……大姐你為毛用這種炙熱的目光注視我?我可不想跟你搞蕾絲啊我走了!”
炙熱你妹,這明明是仇恨的視線好吧!我把林妹妹瞪走,一個人在位置上默默呆坐,想找顧行止的行蹤來養養眼,也再沒有看見他。身邊人影憧憧,卻沒有一個可以為自己停留的人,喝了點酒,多愁善感的勁兒又湧上心頭,不過這偽文青的勁頭沒持續多久,我就接到顧雪琪電話,她說她也在酒店,問我在哪。
我如實報出自己的地理位置,奇怪她怎麼也在這裡。
她說:“今天是你們公司跟林維淵他們公司一起的啊,我是當維淵女伴跟他過來的。”
“哦,原來是你男人的公司啊,顧老闆娘。”
我這下了然了,林維淵算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碩士畢業後就開始自己當房地產開發商,開了家房地產公司,沒多久就上市,現在整一個剝削咱們窮苦小百姓的可惡資本家,更何況富二代顧雪琪還嫁給了他,感覺他家旗下的房價更有往變態方向增長的趨勢。
“對了,為什麼顧行止會在這裡?”我問出剛才就一直困擾我的問題。
“當然是因為他在林維淵公司工作,當副總,幫林維淵打理公司事務,有沒有覺得很基情十足啊?”顧雪琪腐了一把,又奇怪地問回來:“你都不知道你男人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