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低首不敢抬看冷顏怒眼始終不語的皇太后。

自華錦閣處歸來，皇太后便一言不發坐立不安，他們深知這將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久久沉靜似是度過百年，皇太后終開其口，聲厲如刺：“納蘭真！好個膽大妄為的丫頭，哀家道真要看看是她雛鳥靠智先行，還是我這老薑辣的獨到！”重拍雕螭案，案上茶盞因這重拍顫巍濺灑茶水入案。

坐身下來，眉眼蹙轉的皇太后輕喚貼身婢女青玉至身前，低語交代：“近幾日我景華宮拒絕一切來訪，若有人問起便說不知為何皇太后總喚全身不適。還有太醫院處也去安排下，莫要露出馬腳！”

青玉輕點頭轉身速離。

皇太后側目盯看青玉離去身影，復又轉身睇向柳香，暗眸邪光異動，輕擺其手喚柳香到自己的身前。華顏以去的面上略帶陰冷，聲平無波，道：“這裡就你的針線功夫最為了得可是？”

“承蒙皇太后的抬愛，柳香的針線只是比其他人略高一籌這般。”柳香謙虛回道，蹲下的身子被皇太后扶起，使之歡喜異常。入宮許久從未得到皇太后正眼相看，今日問話扶身，換做何人都會存有這般心情。

“那好，你今日就縫製一個與我面貌相似的布偶出來。”

皇太后的安排雖有蹊蹺柳香也不敢不從，只得輕回：“是皇太后。”

所有事宜交代完畢，皇太后方安心踏進寢宮之中，歪身榻上掩不住陣陣笑意。我於後宮這麼多年還未見過何人敢這般明目頂撞，今日之後就看誰才是笑到最後之人！欺我年老憶衰，可知這深宮之中記的最清、記的最牢的人亦是我複查麗華！

*

道姑久立正殿之中，直至納蘭真與蘭依的背影從視線中消失，方輕吐心中的沉重：這為娘娘定不一般，了空只稍作遲疑便猜出修剪樹木出與她人之手。輕搖首，轉身行至香案前，輕移右案角處的蓮花銅燈，不消片刻銅佛移動形成一道暗門。道姑復又轉首警惕睇看，見殿外寂靜無人才移步行進暗門中，踏下數十階青石梯路，與暗室空地處叩拜：“了空叩見懿貴妃！”

“了空莫要在這般喚我，還是喚我淡然為好。世事皆以過去，曾經的怨與恨都已隨佛經淡化。我現下雖只能與夜間前去祭拜曾替我一死的夢慧也並無它憾。”坐於暗處蒲墊上的懿貴妃慢慢輕語，空谷之音蕩於暗室中清晰明亮。

二人談話間突聞石階處石子滾落之聲，了空警惕一語：“誰？”忙起身向上奔去。直至踏進正殿也未尋的他人身影，輕騷首，喃語道：“是我太過敏感，還是偷聽之人跑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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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暗中較量7

於側門青布帳簾後的納蘭真和蘭依，睇見了空再次步回暗室之中後方輕腳走出。

沿途中，蘭依沉默不語，道讓納蘭真看出其不寧心思：“你可是納悶我為何會知華景閣中存有暗室？”

“娘娘奴婢心事您怎總能猜中？”蘭依猛抬其首，驚呼。

納蘭真掩口輕笑，於御花園中尋一處空地坐身下來。輕語道：“將才在殿中我看到香案蓮臺下新舊劃痕交錯便猜想內中定有玄機。現下看來宣武門女鬼之說也只是懿貴妃悼念故人而已。只是……”其語出一半，又閉口不談，低頭沉思拇指輕咬唇下。

“只是如何？”蘭依不解，蹙眉急問。在暗室之中看到懿貴妃尚在人間，於心底歡欣異常。憶起當年舊事心終有所感傷，眼眸中掩不去的暗淡已將心事展露。

納蘭真抬首望看立身身旁的蘭依，猶豫片刻方開口：“只是不知懿貴妃為何還留於宮中而不去它處？“

“懿貴妃待人和善，與世無爭，或就是這般才備受先王寵愛。可先王仙逝，豺狼於懿貴妃後。其實先王昭立的王原是聞人將軍，只是皇太后太過惡毒，篡改遺詔，未保自己親兒可穩坐龍椅欲逼死懿貴妃。其身邊婢女皆被提前送去陪葬，蘭依也是其中一人。若不是當時有黑衣人相救，現下的蘭依也只是個亡魂。幸是後宮女婢眾多，皇太后對蘭依已無印象，蘭依才可安然祀奉真妃您。”蘭依不顧納蘭真作何感想，自顧道出往事。她不清自己是何心境，知覺身旁的主子是讓她最為放心與可信之人。清淚淺掛腮邊，心中道不出是喜是傷。頓了許久復又開口說道：“今日看見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