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上去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非常的瘦弱,小小的手臂上全都是烏青的小斑點,有點類似於被針頭密集扎過的傷口,他自顧自的坐在地下玩。而兩個大人便相對無言的坐著。
雖然沒有對話,可這樣的畫面讓本來對章則有了一點同情和態度軟化的張小雅直接炸了,她側臉看向我問:“這就是你和我說的他很嚴重?”
我沒料到章則會這麼早醒,我動了一下嘴唇想說什麼。
張小雅冷笑的看了王敏和她的孩子一眼,說:“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很啊。”
她甩手就走,我立馬拉住她,我說:“小雅,你冷靜點。”
張小雅冷著臉,這樣的畫面就相當於她的死穴,稍微戳一下,她用這麼多天平復下來的心,就像迅速膨脹氣球,裡面的氣體不斷在充盈,充盈到她喉嚨口,她爆炸了,我用力甩掉了被我抓住的手,捂著胸口,猙獰著臉對我咆哮說:“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能不能?!”
我被她這表情給嚇到了,還有的音量,當即便傻站那裡,愣愣的看向張小雅。
而張小雅摸了一把眼淚後,一句話都沒說,抱著肚子迅速小跑著離開,病房內不斷傳來章則焦急的呼喚聲。
可張小雅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我突然發現林容深的話說得沒錯,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因為你稍微插上一點,反而趕不上事情的變化,我本以為是想趁著章則情況最壞,王敏無法得他受傷的這個間隙裡,立馬第一時間將這苦肉計給使出來。不僅最安全,也是最有效的幾個小時,只要把我好了,張小雅和章則這場風波必定也將過去一大半。
只要兩個人感情沒有了缺口,之後會發生什麼那都不重要。
可我沒想到王敏這個女人這麼厲害,章則才出車禍多久,她就得到訊息趕來了。
現在好了,本來準備好的苦肉計,到現在變成一把插入張小雅心口的刀。
事情越來越複雜,他們之間好像走得也越來越遠。
林容深勸我的果然不錯,順其自然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我站在那裡嘆了一口氣。
走進了章則的病房,他還在激動的喊著張小雅的名字,可惜張小雅早就聽不到他任何的話,我語氣無比冷淡的說了一句:“人已經走了。”
章則皺眉說:“她這幾天都藏在哪裡?她沒事?”他想了想。又激動的說:“你怎麼在這個時候把她帶了過來?!”
我說:“應該是我問你,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
王敏聽到我和章則相互質問的對話,她悠悠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著說:“不好意思,是我過來沒有給你打一通電話,讓小雅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是道歉的話,可臉上並無半絲道歉的內疚,我和她相互打量著,我嘴角彎起一絲笑說:“看來王小姐時間算得很好很微妙啊。”
王敏也同我笑容天真說:“今天這件事情恰巧是巧合。我只是運氣好,大約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吧,幫了我們母子一程。”
我說:“你到底想得到什麼?讓他們兩人離婚?”
王敏說:“並不是,我只是單純的想報復而已。”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側過臉看向病床上躺著的章則。眼睛內幽幽的情緒變得深沉複雜無比,她說:“作為一個母親,我只是在報復他對一個孩子的薄情而已。”
她說了一句如此意味深長的話,而坐在地下一直玩著玩具的小男孩,忽然捂著心臟小跑到王敏面前,用蒼白滿是針孔的小手拉著她衣角,聲音怪異的說了一句:“媽媽,我又難受了。”
這句話,讓本來還很得意的王敏臉色變得有些緊張了,她立馬蹲下身,捂著小男孩的心臟問:“這裡疼嗎?疼得很厲害嗎?”
小男孩似乎是怕王敏擔心,撲在她懷中後便搖晃著腦袋說:“我要回去了,媽媽。”
王敏聽到孩子這句話,二話不說,便將他抱了起來。朝著病房門口走去,可快出門時,她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章則,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眼睛內全都是怨恨,那些怨恨代表了她全部的語言與情緒。
她收回視線後,便抱著孩子迅速離開了。
之後孩子怎樣了,誰都不清楚。
房間內只剩下我和章則,我們兩個人誰都沒說話,最後我只能很無語的離開了這裡。
回去後,我覺得心情差到了極點,喝了好幾杯水才將自己的情緒徹底給壓了下去。
恰巧林容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