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大耳環的太妹有些不安地扯了扯同伴的袖子。
“讓她滾蛋吧!沒意思!”短裙太妹惡聲惡氣地丟下空水桶,用力地將尹寶藍朝廁所的門口推了一下,“以後少在老孃的視線裡出現。”
眾太妹讓出一條道,尹寶藍趔趄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搖搖晃晃地站穩了身子。此刻,一直沒有說話的她卻轉過頭來,唇角似笑非笑地挑起。
“原來,你們把我叫到廁所,就是為了這個啊?”
她的聲音淡淡的,冷冷的,那從溼漉漉的亂髮後露出來的眸子,著實讓太妹們覺得不寒而慄:“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們對新同學的招待?”
“讓你滾你就快滾!還敢在這裡放大話?!”脾氣最為暴躁的短裙太妹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揪住尹寶藍的衣領,手腕一翻,再次將她推得站不住腳步,“老孃不管你要耍什麼陰招,有種就放馬過來!”
其他的太妹見老大氣勢很足,也跟著高聲附和道。
尹寶藍抬手撥開溼漉漉的劉海,退後一步,隨手就抄起了洗手池裡的長水管,猛地扭開了水龍頭!
“哇!”太妹們被突如其來的水流給噴得連連後退,尖叫怒罵聲撞擊著廁所的四壁,沒有一個太妹想到尹寶藍竟然會反擊。
當每個太妹都變成了和她一樣的落湯雞時,尹寶藍才施施然地關上了水龍頭,將長水管放回原來的位置,淡淡地瞟了已經呆怔住的太妹們一眼,沒有再多說話,只是轉過身去,默默地離開了女廁所。
身後留下一排溼溼的鞋印。
傍晚時分。
太陽已經落得很低,絳紫色和橙紅色交織著壓下來,整個天幕就像一幅信手塗鴉的油彩畫。
尹寶藍爬上一層又一層的樓梯,一直走到頂層,推開了天台的門。
風呼啦啦的一下就灌了進來,全身溼透的她狠狠地打了個哆嗦,抬手抹去臉上殘餘的水,才跨過了天台的門檻。
尹寶藍放下書包,把裡面的書一本一本地拿出來攤在地面上,任風把那些帶著溼氣的紙張吹得嘩啦嘩啦地響。
俯瞰著校園裡已經為數不多的學生們朝校門口走去,那些飄落的粉色櫻花瓣被餘輝映成了桃紅色,旖旎而動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喜歡這樣靠近天空的地方。
也許是因為遠離塵囂,更加接近天堂吧。
爸媽都已經在那場車禍中離開了她,剩下她孤零零地住在這個城市,一個人呼吸著不屬於她的空氣。
自從她死裡逃生的那次車禍之後,她就莫名其妙地開始喜歡這種淡淡的,帶點冷調的藍色,也時常會在夜晚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星星,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因為,星星讓她覺得安心又熟悉。
彷彿他們才是自己的同類。
風吹得書頁沙沙作響。
尹寶藍把溼漉漉的劉海撥到一邊去,總算露出了她那光潔的臉龐。
此刻已經大約到了清校的時間,在三三兩兩走出學校的學生當中,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教學樓前,速度不快地朝校門口移動著。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女孩,女孩加快步子,兩人並肩朝著學校大門走去。
尹寶藍的雙眼泛出一點亮光,又隨即暗了下去,如同海面上被微風吹起的波紋。
她飛快地蹲下身子收拾了地上的書,跨起書包,不顧身上的裙子還在滴水,隨便地擰了擰裙角,便大步地跑下樓去。
3
約莫晚上六七點的光景,天已經灰濛濛地暗下來了。
大都市的夜晚註定是無法寂寞的,喧鬧的街頭,來往的車聲不絕於耳,穿著制服的上班族回家的腳步匆匆,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們在人行綠燈亮起時大搖大擺地穿過馬路,亮起的霓虹拉開了夜生活的序幕。
方佑澄推開一家酒吧的店門,很熟絡地向門邊的小姐打了聲招呼,又向吧檯內的調酒師點了點頭,便帶著莫黛徑自往裡走去。
這間酒吧名為Lyra,譯為“天琴座”。
它的門面不大,店內卻十分的寬敞,尤其是中央的旋轉舞臺格外的搶眼,由明亮過度到灰暗的主色調也為其平添了一分個性,底色深黑的天花板上嵌著零散的小燈泡,排列成天琴座的形狀,再加上酒吧裡喧而不亂的氣氛,回頭客總是少不了。
然而,這些零散的特色還不足以讓Lyra從眾多的酒吧裡脫穎而出。
“佑澄,今天還是靠你啦。”一個穿著時尚的辣妹坐在吧檯上笑著說道,顯然是這裡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