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青年不見了。
“?”她摸出包裡的手電筒,還好帶了隻手電筒。外邊的天還有些許明亮,一進樹林黑壓壓一片,青年一直在前面帶路跟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全神貫注跟著青年就是怕走丟,剛才起風了她被樹影嚇到,就是一嚇的功夫,她跟丟了。
“——”她大喊。樹間淒厲著發出一陣鳴叫緊接著飛出大片蝙蝠,她嚇得抱頭蹲在地上。恐懼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叫囂著一下佔據心房。
林間終於安靜下來,安靜得人心尖發顫。程知謹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可是,為什麼?她想不通。她試著找來時踩倒的野草希望能原路返回,天已經大黑下來,林間霧氣更重,抬頭看不清月亮星光。手電筒的光亮有限,每一步的樹木野草都差不多,她在叢林中徒步走了一個小時後終於承認自己迷路了,極度的恐懼過後是冷靜。
她停止漫無目的四處亂跑,原地坐下,深呼吸,摸出包裡的薄荷糖。強迫自己冷靜,仔細回憶在電視裡看過野外求生的情節。她現在不能四處亂走,這裡也許有野獸也許有沼澤還有毒蛇,這些都不是她願意碰到的。她把神經繃得緊緊不能被害怕打敗,有一絲一毫的害怕放棄就真的完了。她還沒找到爸爸媽媽,還沒給傅紹白生一個可以戴項鍊的女兒,這輩子還沒幸福夠,她得活著回去和傅紹白白頭到老。
她現在要找個藏身之處,最好能找到山洞,牆垣也行只要能藏身,只要安全待到天亮。那時她有許多方法可以辯別方向,那時傅紹白一定會找來,她相信他,他從未讓她失望過。信仰的力量強大到能起死回生,傅紹白就是她的信仰。
她靜下心努力聆聽,聽溪水的聲音,沿著溪流走一定可以找到藏身的地方。
天越黑,路越不好走,齊胸的草叢中有什麼東西在拱動,程知謹嚇得趕緊跑慌不擇路一腳踏空從斜坡滾下去。
衣服被樹枝掛爛,手電筒也丟了,身上的劃傷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是她扭傷了腳。她試著要站起來,稍微動一下左腿鑽心的疼,眼淚終於掉下來,放棄了。眼淚很涼很鹹,想爸爸媽媽,想傅紹白,她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有點兒絕望,有點兒不甘。
草叢中似有什麼東西,沙沙沙的發出聲響,她不知道那裡什麼,害怕也沒用,她動不了。
林間似有光亮在閃動,她以為是錯覺擦乾眼淚定睛看,真的有光,移動的光,是人。
“程知謹——”有人喊她,“程知謹——”是傅紹白。
大喜過望心子在胸腔激盪幾欲衝破而出,她啞著嗓子回應,“我在這裡——”
光影靠近影影綽綽,傅紹白就那樣踏光而來。我的意中人是蓋世英雄一定會踩著七彩祥雲來救我。可惜她也像痴情的紫霞一樣,猜中了開頭,猜不中這結局。
傅紹白在她幾步開外突然打住腳步,她眼淚噴湧而出,張嘴要喊他,他對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離程知謹腳邊兩米處盤著條花斑蛇高度攻擊狀態,好似能看見它牙尖蓄滿的毒液,它在等一招致命的最佳時機。程知謹終於知道剛才在草叢裡沙沙沙的是什麼聲音了,臉色慘白全身都嚇得繃緊。毒蛇實在離得太近傅紹白沒有把握能安全救到程知謹,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他本能撲過去將程知謹護在懷裡,那蛇彈跳狠狠咬上他手臂被他甩進草叢逃走。
傅紹白悶悶痛哼一聲,程知謹知道不好,“你被咬了是不是,你哪裡被咬了!”
傅紹白額角有汗滴落,“沒事,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你還好嗎,哪裡受傷了?”他翻身靠著旁邊樹幹坐下,被咬的手臂儘量放低,聲音放緩保持平靜,這樣毒液會走得慢一些。
程知謹拿過他的手電筒照他手臂,傷口觸目驚心,“那蛇有毒。”她抓起他手臂就要吸,傅紹白制止,“不要吸……你會中毒,不要!”他額上的汗更多,視覺已經開始模糊,蛇毒在被咬後的三到五分鐘就會進入體內,如果不及時注射血清死亡率百分之百。
“我不怕,我不怕!”程知謹不能就這樣看著什麼也不做,她會瘋。
“撕一塊布條……在傷口一指處紮緊。”傅紹白儘量放弱呼吸放弱聲音,程知謹立即照做,他繼續說:“砸破手電筒的玻璃,在傷口處以十字切開放血。千萬……不要讓血碰到你的傷口,知道嗎。”
程知謹砸破玻璃,緊緊握自己手腕不讓自己發抖。
“來,我不疼。你要小手自己的手。”他一句話,程知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湧出來,“傅紹白,如果你扔下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黃泉碧落一定找你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