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裡對親人的寄託是這樣決絕的,才更容易出事兒。
孟紹卿思緒亂轉,跟嶽君澤跨上摩托車順著來時的路飛馳而去。
一路又開出十多公里,除了在雨裡好像愈發適應環境變的靈活的喪屍,一個活人都沒有看到。
雜物越來越稀疏的路段上,嶽君澤猛然急剎車,摩托車車尾翹起來險些把他甩飛出去。
孟紹卿跟在側面急剎車,看到嶽君澤安然無恙後驚出一身冷汗,“撞到什麼了嗎?”
“不,我想到了有哪裡不對,”嶽君澤調轉車頭,“我們回去。”
儘管只是模糊的猜想,但是他一絲一毫可能性都不願意放過。
在靠近竹海度假山莊的那段路上,熄火的車子到處都是,如果車主沒有在車裡喪屍化,多半乾掉了圍著車的喪屍逃出去。
那麼圍著車子的喪屍倒斃的姿勢是不同的,總會有被踢開的逃生口,周圍總有方向有缺口能下腳。
那輛高高的軍卡周圍倒斃著數十隻喪屍,摞的亂七八糟,駕駛門緊閉,後面防雨布遮起來的車廂關的嚴實,嶽君澤仔細在腦海中倒帶,一個畫面越來越清晰,車廂是關著的,外面沒有鎖,車門上還掛著半截喪屍的殘軀,那麼門是從內部關上的。
回憶起當初第一次路過的時候聽到了咚一聲,嶽君澤咬緊嘴唇,不敢確定記憶裡的那一聲是自己心急杜撰出來的,還是確實聽到異常。
十來公里轉瞬即到,孟紹卿跟著嶽君澤再次停車,這一回嶽君澤直接踩著屍堆往軍卡後廂的門撲過去。
“你發現了什麼?”孟紹卿儘管不明白,也上去幫助撬門。
內部鎖起來的鐵門沒有著力點,根本沒辦法撬,連裡面鎖的結構都搞不清楚。
嶽君澤氣急敗壞地用鋼筋衝著大鐵門搗了一下,又跑到側面想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把釘死的軍用防雨布劃開再割開壁較薄的側面壁板。
忽然車廂內部傳來幾聲弱弱的【咚、咚咚咚】,在漫天淅瀝瀝的雨聲裡,好像幻覺一樣輕巧的幾聲。
有節奏感的聲音,不可能是喪屍弄出來的,裡面有活人!
嶽君澤被這一聲激的瘋魔了一樣去撬門,孟紹卿雖然驚異於這個發現,但是並不抱太大的期待,畢竟前世遇見秦桑的時候是度假山莊,這裡離山莊將近兩公里,如果秦桑沒有跟上大部隊,躲在這個車裡,後來他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是怎麼追上去的?
他更傾向於秦桑跟著後面的隊伍的猜測。
但是嶽君澤看起來狀態十分不穩定,他索性也繼續幫忙,失去重要的人的感覺,現在所有人都能互相理解。
車廂門終於被砸變形,露出一條縫來,孟紹卿和嶽君澤兩人撬彎了鋼筋最終把門撐開一個一尺半寬的縫隙,足夠人擠進去了。
潮溼的臭氣從封閉的車廂裡傳出來,天光幽暗,車廂很大很深,但是能看清裡頭倒伏著幾具成年人的屍體。
兩個人某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車廂裡傳來幾聲輕輕的咔咔聲,是槍!
孟紹卿搶先出聲,“裡面是什麼人,我們是活人,沒有惡意。”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髒兮兮的小身影從車廂裡疊著的箱子後面跳出來,他手裡微微顫抖地舉著一把槍。
看得出他精神極度緊張,嶽君澤看到出現的是個孩子先是驚喜,對著那張髒兮兮的小臉卻有些茫然,桑桑之前,是長這個樣子嗎?
孟紹卿心裡卻是狂喜,沒錯,這個就是秦桑小時候,語氣卻仍舊壓抑的很平靜,“你是秦桑嗎?”
孩子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聲音嘶啞,“你是誰?認識我?”
疑惑時會這樣微微張開嘴瞪大眼睛的表情,嶽君澤頭腦一熱,整個人擠進縫隙衝進車廂,在秦桑愣神的瞬間就把整個人裹在懷裡抱緊,“小桑,桑桑?我找到你了,沒事了沒事了。”
秦桑在被他抓住抱緊的瞬間僵住了,整個人手足無措地被裹住,臉被按在一個冷冰冰又潮溼單薄的肩膀上,茫然不知所措。
好像過了很久,秦桑才有些遲鈍的神經才恢復了些,腰上的那兩條胳膊,以及貼著的這個人,都在顫抖,像是,媽媽最後的那個懷抱,他很害怕或者難過?
嶽君澤把呆愣的秦桑拽下車,抹一把微溼的眼睛,“我們去找別的朋友,”轉身對著孟紹卿已經笑得嘴都合不上,激動地語無倫次,“孟紹卿,太謝謝你了。謝謝!這輩子我都欠你的。”
“不說這些客氣話,”孟紹卿很想在秦桑腦袋上摸一把,但是看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