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跟上去兩步。
紹梓拉住他的胳膊,怕他一時沒控制好自己做出出格的事。
為丁陡手術的眼科教授在門外朝幾個人點點頭,轉身也跟了進去。
當淺綠的顏色徹底消失在眼前時,紹耀握緊拳頭,緊緊盯著亮起的手術燈,這些日子的瀰漫在內心深處的擔憂不安和彷徨頓時湧上身體。
他在丁陡面前不敢洩露,可他才是最緊張最害怕的那個人。
紹耀低聲道,“有煙嗎?”
紹梓拿出來給他,紹耀只是捏在手裡不抽,實在忍不住了才會聞一聞味道,讓自己冷靜一下。
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紹耀彷彿能聽到耳邊冰涼滴滴的機器聲音,他狠狠皺眉,深吸一口氣。
手術室前的等候椅上,老爺子低聲道,“紹耀,冷靜下來。不會有事的,你一緊張,他在裡面也會不安。”
紹耀狠閉一下眼睛,點點頭,靠著手術室旁的牆壁,想著丁陡在裡面會怎麼樣,只有一牆之隔,那麼近,他也能感受到吧。
他不能慌,如果他慌了,丁陡會更害怕。
早上九點開始的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漫長的等候在沉默不語的緊張中慢慢挪走。
中午十一點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丁陡眼上被蒙著厚厚的紗布,昏睡著送進了病房裡。
老爺子跟在後面問教授,“情況怎麼樣?”
“已經成功的移植了,是否能恢復,還需要看術後的恢復情況,有沒有產生排異反應,炎症,感染。如果情況良好,四周以後可以進行初步的拆線,我們需要檢查瞳膜的反應,但是全部恢復還是需要至少6到12個月。”
老爺子點頭,看著病房裡來回走動的護士給丁陡重新打上藥水,忍不住嘆氣心疼,真是讓孩子受苦了呀。
丁陡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他剛一動手,紹耀在旁邊握住,“我在呢,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早上的氣候溼潤清爽,小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過來帶著絲絲清涼。
“有點疼……”,丁陡說話聲都弱弱的,身體還沒恢復過來,喉嚨乾澀。
紹耀扶著他喂點水進去,動作熟練輕柔,在小碟子裡切好香蕉喂他吃,丁陡吃了幾個就不肯吃了,想睡覺。
“再吃兩塊好不好,吃完再睡乖,一天沒吃東西了,餓著睡不好。”紹耀旁邊哄著。
丁陡懨懨的張嘴吃掉,閉上眼睛就又睡著了。
手術後的第一天,眼睛沒有出現感染和排斥反應,而麻醉劑的原因,丁陡一直睡到第三天才徹底清醒過來。
丁陡看不見的病房裡被擺滿了美麗清新的鮮花,伴隨著水果的香味將清香盈滿房間。
從遙遠海邊吹來的風盪漾入夢,將蔚藍的色彩飄進腦中,乾淨如水,聽風聲盈盈,好像真的站在透徹的海邊,腳下踩著細軟的沙粒,看海鷗劃過天空。
靜謐溫柔的低喃緩緩流淌——
isoeasy;
ourlovewillleadthewayforuslikeaguidingstar。
i'llbetherefodme
andsharetheview
。
如果前方路途坎坷,
愛會如同星辰為我們指路。
當你需要,我便出現,
與我一起並肩看歲月長景
我會讓你看見時光永恆。
……
四個星期後。
這天,醫院的病房裡有點熱鬧。
“嗯…手指很細,面板細滑,是一位女士。手指上的繭很薄,分佈均勻,多是在手心,所以可能是經常做家務,有可能是專職媽媽。”丁陡慢慢的說。
紹耀將他的話翻譯給大家聽,周邊圍著的人都驚訝一笑,連連稱讚。
這些人有的還穿著病服,老人孩子都有,都是醫院的病人或家屬,聽說這邊有個很厲害的年輕人,摸一摸你的手,就能說出來你的性別以及你是做什麼的。
女士收回手,笑著說,“非常正確。”她面前趴在病床前穿著病服的小男孩興奮的朝丁陡伸出自己的小手。
紹耀看著被圍在人群中間笑著和大家說話聊天的人,眼底流露笑意,想起來這兩天一直處於情緒焦慮不安的人現在終於放鬆了下來,他也安心了。
時間分秒的走,黃昏的夕陽在天邊殘留著金黃色的光暈,這一天就又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