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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起來,昭然若揭的逐客令。

“令沛寧,我真不知道予默看上你哪兒了?你簡直沒有心!”盛薇走了,留下一室冰冷。

令沛寧久久呆默,她捧著杯,直到冰冷刺到掌心。她不由苦笑,她要是沒心倒好了。

邵予默在北三醫院躺了大半月,著實感受到世態炎涼這句話。尼克松曾說:“離開白宮,才知道誰是真正的朋友。”只是用這樣的方式驗證友情,既寒心又無奈。幸而醫院裡他還有關係,本來病床是很緊張,但還是看在雷醫生的關係,給他安排了一間單人房。他不由得要笑,怕是沒有人希望這輩子能動用這種人脈。

除了盛薇,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外面的人都在忙著過年,他卻忙著好好活著。他想不到自己會遭遇車禍,他一向開車穩健,從不超速,此生就那麼一次不顧生死飆車,老天就給了警告。當那輛大客車鬼魅前燈一亮,他來不及踩剎車的瞬間,真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那條路一般大半夜基本是不會人有經過的,聽醫生說;他是命不該絕;正巧有一對情侶經過;及時喊了救護車;他才能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

向書娪還是得到了訊息,住院的第二天,她就來探病,一進來,見他手腳全綁著石膏,腦袋也纏著紗布,原本的一頭天生卷也被剃成圓寸,一隻手打著點滴,人憔悴下去一大圈。邵予默本以為她免不了調侃他兩句,卻不想她衝進來,就撲進他懷裡哽咽起來,反反覆覆只一句話:“怎麼會搞成這樣?” 嬌柔無骨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至此,從晝到夜,這一雙手,為他端茶遞水,給他讀報削果。

除夕的晚上,外面炮竹連天,張燈結綵,向書娪卻還是守在他床邊。邵予默勸他回家,她不從。這對話從她第一次探病起,幾乎天天重複。她是何等千金之軀?如此侍奉在旁,待他康復,他該用什麼回報?向匡幾乎預設的態度更是說明一切。

吃過飯,向書娪為他削著蘋果,“醫生說,你這骨折還得躺一個月,我爸讓我轉告你,叫你不要操心韶華,好好養病!”

邵予默苦笑:“就我現在這副身體,去哪兒都是個殘廢。可不得太太平平躺在這兒嘛!”他的心裡已經明鏡般通透,向匡寬容,已經放出訊號,他既往不咎他之前那些小動作。憑他現在這樣還能如何施展?恐怕往後也不過是換個君主的馬前卒。

“老邵,”她把一隻削了皮的黃元帥一片片切開,用一根牙籤叉了一片送到他嘴邊,“您放心,我一定會讓爸爸幫您的。”她的話已經無需點破,她會讓她爸爸幫他,她會助他東山再起。這個圈子的一切都是交易。蘋果是又甜又酥軟,沁如喉嚨,馨香解渴。

邵予默這些日子想透徹了,他這三十多年一直像一輛極速前進的車,不斷地超車,用盡各種方法讓其他人翻車焚身,這一次,終於輪到他自己。他躺在醫院裡,覺得這樣的人生實在太沒勁,活這麼多年,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不想再騙別人了,也不想騙自己。他裹著紗布的手緩緩舉到向書娪髮鬢,她凜然一怔,邵予默溫柔的笑從眼角流出來:“要是我愛的人是你,該多好!”毫不保留的坦然。

向書娪卻放下蘋果,柔若無骨的小手逮住他的,擱到臉蛋,囅然道:“那我就想辦法讓你愛上我,好不好?”

他無奈一笑:“你怎麼那麼傻?”

向書娪想了會兒,笑道:“大概因為老天想賜我一個太聰明的老公,所以找平衡,就讓我傻一點吧!”

邵予默揚起一道眉毛,“那你老公得多聰明?”

“那當然!”向書娪淺淺將下巴擱到他手臂的石膏上,真摯而任性道:“你還記得我向你表白那日跟你舉的那些例子嗎?”

“嗯。”他點頭:“《長恨歌》和《垓下歌》嘛!”

她嘟嘴衝他不滿,垂睫安靜道:“我現在想起有一對他們很幸福。”

“哦?誰?”

她明澈的眼睛真摯認真看他,“邵予默和向書娪。”把他的手撫到自己臉龐。邵予默這才注意到她的無名指銀熠生華,驚異:“這戒指……”

她遞到他面前:“好看嗎?”

他伸手想去摘:“我給你重買一枚吧!這不合適你。”

“不要!”她撤回手,固執道:“我就要這枚,只要這枚!”其實她帶著有點兒緊,令沛寧的手指格外細,不過她也沒機會戴了。邵予默也就輕嘆一聲,“隨你吧!” 向書娪像得了大賞,快樂地伏到他床邊。

良久良久,她貼著他胸口勻和他此起彼伏,“予默,其實我並不傻。”她頭一次喊他“予默”,自己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