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言不語。
沒有意料中的激動,也沒有記憶中的淚如雨下,溫栩看著易歡,她分明是呆愣住了,小臉上滿滿的不敢置信。
這樣無法回神的表情讓溫栩更加心疼,莫名地。
於是,他伸出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聲音清冽,卻緩和了好多,“不是做夢……”
易歡的手然後就猛然顫了下,不具備任何熱度的大手隨之緊緊包覆住她的。
握緊,再握緊,用一種企圖合二為一的力道牢牢握緊易歡的雙手。
震驚之後,易歡的笑愈加苦澀,“……很不真實……比我曾經做過的那無數個夢都還要不真實……”
抓起易歡的手指,送到口中,溫栩幾乎是帶著一種剋制過的心疼,輕咬過了她的指尖。有種微疼著的酥麻沸水一般緩緩穿透了她的血脈壁。她全身一顫,猛然抬頭盯住溫栩。
溫栩微笑,依舊鋒利的美貌,“覺得疼了嗎?”
易歡木訥地點了點頭,不是夢,居然不是夢,“可是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易歡剛被咬過的那截指尖。
易歡追問:“為什麼突然想開了?”
想了想,清冷容顏上於是就漾開了一點一點的溫暖微笑,“你也說是想開了……可能就是想開了吧……”他或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不想這麼冷戰著互相傷害了,不想看到她被別人搶走,不想看到她傷心,不想讓自己的心意繼續掩埋。
嗯……應該就是這樣子了……
易歡沉默了下來。
好久,易歡才很抱歉地開口,“對不起,溫栩,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連續十幾年的劍拔弩張裡,溫栩的殘酷早已消磨了易歡身為女人的那種天生任性。她想任性,想放肆,想靠近,卻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是個乖順逆來順受的女人,一直以來都那麼嫻靜聽話。
於是,溫栩的眼裡,就有種晶亮晶亮的瑩潤,汨汨地淌了開來。
或許,真的是他太殘忍了,居然殘忍到讓她習慣了那種劍拔弩張的相處方式。
是可憐,或者是可悲,還是獨屬於易歡的讓人莫名心疼的可愛?
他不清楚。
試著引導她吧!溫栩似乎是低嘆了聲。然後,在易歡無所適從的時候,他輕而緩地開了口,“像你以前在夜裡為我帶路的那樣,跟著我的指示走就可以了。”
易歡有些不解地看著溫栩。
溫栩全面放開易歡,細細瞅著她,微笑,“伸出雙手,擁抱我。”
主動擁抱他?這怎麼可能!易歡一愣,於是就怔在了原地。
“不敢嗎?”溫栩側眸,“還是說,怕我推開你?”
易歡搖搖頭,死鴨子嘴硬著,“不會不敢,也不會害怕……”這麼說著的時候,易歡很乖巧很聽話地伸出雙手,身體前傾,很小心翼翼地用雙臂圈過了溫栩的細長頸項。
溫栩其實也錯愕了,但是在易歡不知所措的情況下,由不得他錯愕。於是,他伸手,輕輕摟過了她。
易歡的身體條件反射的一僵,所有以前被折/磨的記憶全部潮水般湧了上來。察覺到易歡身體的僵硬,從來冷心冷面的溫栩居然很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像在對待一個尚在襁褓的初生嬰兒,“現在,你可以緊緊摟住我的脖頸,用一種幾乎勒死我的力道抱我……不用擔心,我不會推開你。”
易歡一點一點慢慢收緊雙手的力道,很緊很緊地抱緊了他。過去十幾年裡,她從來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可以這麼緊緊抱著溫栩而不被推開。
確實抱得很緊……溫栩有些不自在地咳了聲,然後清了清嗓子,他繼續吩咐著,“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可以將十幾年來所忍受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如果還是覺得無法適應,你可以將我當成出氣的抱枕……”
易歡將自己埋進了溫栩的頸窩,她聞到了極淡極清的薄荷味,是溫栩的味道,很真實的味道。
然後,她不由自主地就開始默默掉淚。
似乎是察覺到頸窩處的溼潤了,溫栩陡然收緊手上的力道,他附在易歡耳邊,沉而穩地說道:“易歡,我給予你任性的權利,任何其他女人都無法獲得的權利。……試著將十幾年來所受的委屈發洩出來吧!”
幾乎就在尾音才落的時候,易歡就大聲哭了出來。她勒緊溫栩,埋在他頸窩,痛哭了起來。
“溫栩,別對我這麼好……萬一以後我們再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