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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得選擇。

心下既定,蘇儉行嘆口氣,靜靜迎上女皇凜凜的目光:“臣願查。”

“好”女皇似讚賞又似惋惜,緩緩回身背手,扔下一塊玉佩,“憑此佩可自由出入禁宮,朕只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後來御花園見朕,若你的答案不能讓朕滿意,後果你自己清楚。“

蘇儉行直身目送女皇的背影沒進塔道的墨色中,突然平生第一次覺得這般無力。這種感覺,哪怕是當年她以區區既笄之年,虛攜龍墀衛之名為父母翻案時,都不曾有過。或許那時候,她還知道有個簡紹會幫他,而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她也知道這些風雨她早晚要自己面對,只是這頭頂的遮蔽去的太快,這迎面的風雨來的太勁猛,就像是一株突然暴露在暴雨中的幼芽,突然就,不知所措。

——竟然,連皇帝也在其中!

天地為枰,萬物為子,誰在誰的局中,誰又是誰的卒?彀弽之中,紅塵萬丈,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紛亂無序的思緒充溢腦海,不知為何,蘇儉行突然憶起兒時聽聞的一個故事。故事典出《說苑》,中有一句卻是頗為耐人尋味: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簡紹,果然就此消失在龍墀衛中。龍墀衛之中,人如螻蟻,這樣的故事多了,早已見鬼不怪,便如死水,驚不起一點兒波瀾。哪怕使郎,亦如是。

蘇儉行就那麼站在幽長而昏暗的長廊裡,任自己沒進黑暗——看不見前路,也看不見退路,卻發覺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惶恐,只是,無盡的荒涼。那一刻,蘇儉行突然想起簡紹曾對她說的話:“你知道,龍墀衛中有些事我可以一手遮下,但更多時候,我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苦苦求渡罷了。”於是,突然毫無徵兆得落下淚來。

那一日,副使郎郭巘也自龍墀衛中蒸發,蘇儉行和謝遙知並沒有感到多麼意外。那早的話,她倆不是聽不出來,他知道的太多,看的也太清,只是,願醉,就真的能醉嗎?他們不知道。如果說她們是碰巧遇見了簡紹的結局,那麼郭巘的生死,或許便是一個永遠的謎。而人生中這樣的過客太多,誰能奢望看盡誰的一生?

(八)安能離彀中·下

自鹿鳴寺回來後,蘇儉行一言不發,將自己反關進屋中,一連兩天,不知在紙上勾畫著什麼,一遍遍地寫,寫罷又一遍遍地燒。只得第三日清晨,謝遙知忍無可忍,徑直進去,拍案掀了紙筆:“夠了蘇儉行,你這成什麼樣子?!簡使郎和郭使郎的路是他們自己選的,他們是為自己的選擇復出代價,你這又算什麼?你可知道你為的是什麼?賭的是什麼?”

“是命,身家性命。”案前之人兀自嘆道。

“你也知道。”謝遙知神情一黯,“阿蘇,你是個無情的多情人,你想救天下蒼生但你做不到;我只是個多情的無情人,我不愛天下蒼生,只關心我關心和關心我的。”停了停,又道,“阿蘇,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大不了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那人靜靜聽罷,微微仰頭對上來人懇切的目光:“那麼阿謝,你以為我在做什麼?”

以為?謝遙知一愣神的功夫,那面已淡靜地開口:“本來我已將思路寫在紙片上,理的差不多了,你一來……”說著攤開手,望著那滿桌滿地亂七八糟的紙片。

原來蘇儉行思考時,喜歡把事情具細寫在紙片上,再歸類勾連,排成體系,這樣不重不漏,一目瞭然。謝遙知未看清她桌上物件,只當她一味消沉,不查之下便這麼一把掀了。

謝遙知尷尬地看看那一地狼藉,突然有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這面懊惱著,那面又有聲音追來:“吶,我好容易理出的東西讓你給毀了,你總該說說你的想法吧!”

這話怎麼聽著都有種狡黠的意味,謝遙知自知理虧,心中默唸三遍交友不慎,斂色開口:“阿蘇,說實話,這佛寶佛塔之案,恐定有簡使郎一份。”

“怎麼說?”

“我仔細想過那日側塔的情形,覺得有三點很重要。第一,側塔中死者一批是先被人滅口死在火前的,而另一批則是求生不能被活活燒死在塔底的,暫且不說背後那第三批人,就說死在塔中的兩批人,彼此之間有沒有關係?換句話說,這第二批人,是恰巧遇到了死去的第一批人,還是第一批人根本就是他們所殺?側塔是龍墀衛活動的地方,若說有人堂而皇之在龍墀衛眼皮底下殺人,雖不能說完全不可能,但其可能也是微乎其微。”謝遙知微微搖了搖頭,又道,“第二,這兩批人的人數恰好相同,如果說這兩批人相遇是巧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