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儀,過去與蘇羽同床,每日醒來蘇羽必定是趴在他胸口抱著他的,今天一早卻發現李紅卿與他還是隔著一拳的距離睡得安穩,心中隱隱的就有那麼些失落。
雙方都意識到對方醒了,卻都沒說話。
李紅卿先坐了起來,雙手在枕頭和被子底下摸索著什麼。
見她恨不得把整個床褥都掀起來,謝儀也撩開被子坐了起來,“在找什麼?”
“我記得竹子放了把剪子在床上的……噯,找到了。”李紅卿從謝儀的枕頭下拿出了一把黑鐵描金的剪刀,又從床頭的紅漆錦盒中拿出了一方白色帕子。
謝儀一看便明白了。
李紅卿將剪刀在自己的手指上比劃了兩下,剪刀很鋒利,只需輕輕一劃便可。
“我來吧。”謝儀抓住她的手,見她那幾乎不猶豫的勁兒,謝儀便想起了那日她自刎是否也是這樣毫不遲疑。
李紅卿卻攥著剪刀沒放手,“這不是要我的血麼?”
謝儀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稍稍用勁兒抽走了剪刀,“他們又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被謝儀那一眼看得有些尷尬,李紅卿便沒再說話。見他拿著剪刀要劃手,她又拽住了他的袖子,“要不……沒有這帕子也沒關係吧。”
“捨不得了?”謝儀笑著看她,見她窘然,又道,“免得他們嚼舌根。”謝儀利索地剌了一刀,將血仔細地抹在帕子上。
李紅卿看他那熟門熟道的將痕跡弄得十分不規整之後,心裡頭很不舒服。
“雖然是我的問題,但外面的人定會把話頭都推到你身上。”謝儀將帕子又放回了錦盒之中,“過去是我不好讓你承受了太多流言蜚語,今後不會了。”
對於他的變化,李紅卿覺得有些突然,但終究是什麼都沒有問,將疑惑又壓了回去。
謝儀一身酒氣,李紅卿身上也不清爽,兩人便先沐浴更衣才去向帝后請安。
因為二人今日還要去相府,帝后也沒多留他們。出了啟政殿,李紅卿卻轉去了朱錦殿。昨日眾人鬧得晚,長公主便歇在了宮中,朱錦殿本就是她未出嫁時住的宮殿,因著長公主身份特殊,即使時至今日廣安帝也未曾讓別人再住進去,因而長公主回樂城時,偶爾會在宮中留宿。
長公主見了二人很是開心,“怎麼特意過來了,今日不是要回相府?”
“昨日人多,也沒來得及跟您說說話,要是我們不過來,怕是您一回戎城又要好長一陣子見不到了。”李紅卿給長公主行了禮。
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長公主嘆口氣搖搖頭,“真沒想到你們兩個能在一起,想當初臻兒天天給駙馬送信,我還怕……”她笑了笑,“怕是從那時候,臻兒就開始幫著紅卿與駙馬聯絡了吧?”
李紅卿耳根一紅,撇了謝儀一眼,“這事皇姑姑怎麼也知道啊。”
“右相特意託付的人,皇姑姑自然要多加註意,何況你還讓你太子哥哥送信。”長公主嗔怪地看李紅卿,“要不是你受傷時臻兒告訴我那藥是你給駙馬的,我們都要被蒙過去了。”
李紅卿沒想到長公主會提起這事兒,想要阻攔也來不及了,卻不知謝儀早已經知道那藥的事情。
長公主一聽,便以為謝儀還被矇在鼓裡,又見李紅卿一臉欲言又止,知道是自己說漏了嘴,便沒再說話。
“皇姑姑,不知閻御醫可在宮裡?”李紅卿急忙岔開話題,不給謝儀深究的機會。
“昨日他也喝了你的喜酒,應該是歇在了太醫署。”長公主點頭。
李紅卿想了想,“可否請皇姑姑幫我傳喚閻御醫?”她又不能說是給謝儀看病,只好撒謊,“我……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長公主反問了一句,片刻之後責怪地看向了謝儀,“這可是駙馬不對了,怎麼不知節制?”
聽長公主會錯意,李紅卿急忙擺手,“不……不是,皇姑姑!”李紅卿有些慌亂,“是我頸上傷口有些疼……”
長公主卻是不信,“皇姑姑明白。”掩唇一笑後便派了個宮人去請閻御醫。
“皇姑姑可有狄英他們的線索了?”趁著請人的空當,李紅卿問起了克騰的情況。
長公主搖頭,“在戎城倒是有他們的蹤跡,只是那以前畢竟是個國家,境域太廣,他們又太過狡猾,棘手得很。”
“邊境可還安穩?”
“有些動盪,戎人都知道他們的舊主意圖再起,士族們都有些蠢蠢欲動。”長公主嘆氣,“戎城邊境太大,不太好控制。”
李紅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