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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戎國總是搞夜襲,所以前後兩軍皆是整裝待命,前軍隱藏在前線等著敵軍,而後軍則在帳中待命。
“你眯一會吧。”李紹側躺著對坐得筆直的謝儀道,“整夜這麼撐著人肯定吃不消,別說上戰場了,怕是連著帳子都要邁不出去。”
謝儀點頭答應了,可是他睡不著。穿著鎧甲躺下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他看著李紹那種躺法覺得還不如坐著,但是這帳子中也沒有能靠著的地方,他只能直挺挺的坐著,很是難受。
他是有些緊張的,望著黑漆漆的帳子頂,很多念頭都湧了出來。有些期盼戎軍快來,讓他可以有機會見識見識,可是又盼望戎軍不要來,免得生靈塗炭。
警備著的號角聲一直未曾響起,到了清晨才有訊息傳來,說是夜裡頭先頭部隊已經把前來偷襲的戎軍擊退,用不著他們了。賀越也只領到了打掃戰場運回傷亡人員的任務。
謝儀主動請纓,李紹見他要去也主動要求跟隨。這運屍體本就是受力不討好的事,賀越不怕人多就怕人手不夠,欣然應允。
這次夜戰規模並不大,戎軍仍舊保持了他們小打小鬧轉頭就跑的傳統,我方傷亡不到二十人,對方也不過三十幾人。
清掃隊出了大營,走了不遠就到了,雖然已是小規模,但空氣中還是充斥著血的味道,混合著黃土的腥氣,西風一吹甚是難聞。
一行六人,二人攙扶輕傷者,二人抬運重傷員,最後兩人拖抬陣亡者。李紹與謝儀就是這最後的兩人。
謝儀可以說是第一次見死人,還是死狀十分慘烈的。他有些反胃,缺胳膊少腿的人,去拖的時候便沾了滿手的血黏的,冷的。而那還不算什麼,最讓人說不了的是開膛破肚和被砍了腦袋的,白色的面板混著紅色的血和黃色的人油外翻著,腸肚或是腦漿外流,有的能看見被削得鋒利的白骨,或是拖拽出來的氣管。慘不忍睹。
氣氛很壓抑,兩個人誰都不說話,謝儀更是拼命忍著不斷翻騰上來的酸水,似乎滿眼都是紅的、白的、黃的。
謝儀在敵軍的屍體中艱難穿行,只有西風錚錚,吹得臉頰生疼。一抬頭,卻發現李紹站著不動了,他再定神看過去,發現李紹腳下的一個戎軍還活著,那人朝著李紹伸直手臂,顫巍巍的似乎想說什麼。李紹卻像是嚇住了,睜大眼睛一動不動。
來之前謝儀已經想到了敵軍會有沒死透的重傷員,畢竟戎國來偷襲,根本不可能再戰後回過頭來收屍體,來偷襲的戎軍怕是已經做好了屍骨無存的準備。
謝儀此時有些興奮,能在清掃戰場的時候發現敵軍活口,那可是比砍掉敵軍一打兒首級還要有用的。若是活口能夠問出些有用的訊息,那就是立了大功,這種好機會可不是誰都能趕上的。謝儀早已把李紹當做哥們來看,此時李紹發現活口,他很替其高興。“李紹……”
謝儀剛出聲叫他,就發現李紹抬頭看了自己一眼,再一個低頭,手起刀落,戎軍那伸起來的手就耷拉了下去。
“你怎麼把他殺了!”謝儀三步並作兩步跨了過去,著急的說。
李紹卻沒說話,只面無表情的看了謝儀一眼。
“怎麼了?”謝儀詢問。
李紹沉默好久,才道,“我第一次上戰場,看見他又活了,太緊張就……”
謝儀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我看他那傷勢估計也受不了嚴刑審訊,也招不出什麼,死了就死了吧。”
李紹又盯著那死人看了許久,才喃喃道,“是啊,還是死了乾淨。”
謝儀為了給李紹緩解緊張,說起了其他,“戎國人跟我們長得一樣,若不是衣服不同,真不知道怎麼分別。”
“都是人,應是沒什麼不同。”李紹的情緒依舊很低落。
謝儀見他這樣,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加緊了手下的動作,想要快速結束。李紹倒是配合,兩人速戰速決,回營之後還趕上了午飯。
謝儀自己想著戰場上的慘狀,並不吃得下多少,而李紹乾脆一口不吃了。
李紹這樣很反常,平時都是他在開導謝儀,這次卻反了過來。不過謝儀也是從沒安慰過人的,他那性子頂多也就能說兩句別太在意,以後還會看見更多的噁心場面,只不過這話說出去還不如不說,李紹的臉更蒼白了。
轉眼就到了秋天,半年間,謝儀雖然還在賀越的隊伍中,可是他也真刀真槍的去殺敵了,憑著他過硬的底子和勇猛的殺意,取敵人首級如同探囊取物,軍職也很快升了起來,這時候已經是正九品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