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宮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地顫抖。
因為冷,或者因為……
他真的後悔了。
不該查這個案子,不該查這個真相……
不該知道在幕後推進這個事件的,居然是他。
這該是怎樣一個可怕的敵人?
縝密的,無聲無息的,彷彿會一下子掐住喉嚨。
這樣的他,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個櫻井翔嗎?
果然是完全相信他的自己,太天真了吧……
迷迷糊糊地夢見了很多事。
大學的時候一起喝酒,一起說著教授有多壞,將來有多美……
櫻井翔喝醉了會眼睛紅紅地看著他。
還有畢業旅行的時候,肩並肩躺在熱沙的坑裡。
頭頂的月光皎潔。
知道眼睛盯著那輪銀盤已經泛酸了,還是不敢偏過頭去。
走出實驗室的時候,對著他微笑。
然後用手,指著他的額頭。
站在對立的律師席上,一輪一輪地艱難博弈著。
討厭為敵,但偏偏一次又一次……
直到驚醒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不是夢。
不知不覺間,他和櫻井翔的關係,已經變得盤根錯節。
究竟是什麼……無從可考……
58
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或者說……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好……
二宮總希望能找出櫻井翔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證據。
雖然明明知道是徒勞的……
至少也希望是參與而不是策劃。
但不是策劃的話,又顯得他很遜……
真是個矛盾的邏輯。
乘車來到了AZEL的那塊地。
在熟悉的大伯大娘家坐了一會兒之後,就琢磨著要找點證據。
遠處那塊被圍起來打著施工牌子的用地,真的是為了挖水泥嗎?
二宮又問大伯確認了一遍。
“櫻井翔真的帶了很多土回去嗎?”
大伯抽著菸斗,確定似的點點頭。
“土是灰白色的?”
大伯再次確定了:“表層倒不是,越往下顏色越淺。不過……二宮律師啊,如果是鹽鹼地的話,我們見過……不該是這樣。”
二宮有些頭疼地抱住了腦袋。
繞著施工場地轉了幾圈,門口的保安一直在巡查。
查什麼啊……都昭然若揭了。
但二宮還是想進去。
如果裡面是大片水泥的話……大概就真的能證明自己有偵探的才能了。
做什麼律師嘛……應該做偵探才對。
從裡面走出來的AZEL的一位經理還認得二宮。
見他在門口徘徊,就打了個招呼。
一番寒暄之後,對方防範得緊,關於工程的進度隻字不提。
直到二宮說出“森下晟一”的時候,明顯熱絡了起來。
“我從TMI辭了,在幫他做事。”二宮接過對方遞來的一根菸。
“我們也是幫森下先生做事。”對方看到二宮把煙叼在嘴裡,急忙掏出打火機點上。
果然是一整套的關係,二宮有些洩氣地想,自己都猜對了。
“說實話……森下先生很生氣呢。”二宮漫不經心地將煙吐到對方臉上,對方也不避開,依舊一臉笑容,估計心裡倒是很想打他一頓。
“居然讓櫻井翔搶先了。一旦有證據的話,事情就難辦了。”二宮含糊其辭,不點破,也不說內容。
但對方倒是誠實得很:“真沒想到他會發現地下幾十米深的水泥,不過請森下先生放心,現在基本都已經快清理完畢了,保證不留痕跡。”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現在……你也知道,是大選的非常時期,記者的鼻子可靈得很……”二宮覺得自己的臉鎮定得有些抽筋。
對方已經完全把他當作高層領導了,態度也愈發恭敬了起來。
“這個請您放心,櫻井翔挖到的那點兒土墩根本不足為證。”
“而且聽說……除掉他只是遲早的事。”
二宮的腦袋裡“嗡”了一聲,警鐘大作。
“除掉……什麼意思。”二宮拿著煙的手抖了一下,希望對方沒有看出來。
對方倒真不是個聰明的人,對二宮所有的問話都和盤托出。
“就是……”他用手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