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幽靜的小園,路上栽種的修竹緩緩掃過令羽的臉,心裡那股子莫名的蠢蠢欲動又開始氾濫,他艱難地抬起一隻手,緊緊壓著葉重歡扶他的手,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來盯上我,下午不是還說一見鍾情麼?這麼就忘了呢。
對了,一見鍾情,令羽從來不瞭解葉重歡,但是也知道她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這時,他心裡有些打鼓了。
明月終於升到中空,皎潔的月光照亮來去的路,令羽也終於認出來,這是去葉重歡住處的路。
這樣想著,腳步便越來越重,葉重歡扶著他也很辛苦,令羽幾乎有一半的力量都壓在她身上,可是她還是沒有一點要放棄的意思。
一陣晚風起,終於到了。
葉重歡把令羽扶進屋,到床上坐著,讓他靠在床邊,轉身去關門。
令羽這才好受一些,他睜著有些沉重的雙眼,打量葉重歡的房間。如她的人一樣,簡單而又清新,連一絲一毫的亮色都沒有。尋常女兒家誰的閨房不是粉嫩而又溫馨,珠簾屏風美人榻一應俱全,只有這個葉重歡呵,與眾不同得讓人有些心疼。
葉重歡關上門回來了,她坐在令羽旁邊,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只是一雙眼睛看著令羽,漸漸地,便泛起了淺淺的水霧。
令羽直覺得自己是出現了錯覺,面前的葉重歡讓他有些陌生,其實好像根本就沒有熟悉過。
葉重歡忽然伸出手來,用手指輕輕劃過令羽的下頷骨,她的手指依舊冰涼。葉重歡眼中的情緒一會兒是迷戀,一會兒又是哀傷,她的手從令羽整張臉上掠過,彷彿畫師手中的畫筆,描繪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輪廓。
她的手漸漸向下,拉開令羽微微掩著的領口,精瘦的面板便露了些出來,她卻還沒有打算停止的意思,手指微微彎曲著伸進去。
令羽終於忍不住了,渾身痠軟的感覺十分不好受,但是對於眼前葉重歡荒唐至極的行為,他一定要阻止。他費力地抬起手,按住自己的領口,也按住葉重歡的手。
可是這是徒勞,葉重歡一怔過後,就把手毫無壓力地抽出去了。她看著滿臉痛苦的令羽,輕輕地說一句,“對不起。”
然後她就低頭下去開始解自己的衣帶,白色而又繁複的裙衫,一層又一層。
令羽難過地想撓頭,可是現在的身體狀態就算想撓頭也不行了。對不起什麼啊對不起,只要別對他做什麼就好了。他一個七尺男兒,今日竟然被一個女人相逼,就算他是個斷袖,也不能這樣吧。如果她不是葉重歡,令羽現在恐怕就要髒話罵個不停,可她是葉重歡,對著她就彷彿罵不出來那樣的字眼。
也正因為她是葉重歡,今天的事一定要阻止,就算剛才還不明白的話,現在也懂了。衣服都脫上了,葉重歡的意圖令羽還不明瞭嗎。
葉重歡不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女人,更何況她還跟商西牽扯上,有了這層關係,令羽怎麼都不能夠碰她。商西對葉重歡的執念有多深,令羽之前可能還不清楚,可是中秋節那晚的徹夜等候,已經足夠讓令羽刻骨銘心。他同樣看了商西一夜,那是一種感同身受的悲傷。
此時的葉重歡的上身僅僅剩了一件肚兜,通體白色,連花都沒有繡,可是那肚兜的白卻還遠遠比不上葉重歡美好胴體的顏色。女子特有的柔美肌膚,在燈下泛著柔光,葉重歡本來就是傾國傾城的一張臉,又是現在這個樣子,如何能夠讓別人穩坐如山。
窗外突有一陣風聲過,令羽方才反應過來,急忙把眼睛移開了,就算是葉重歡自己主動的,他也不能逾矩。他在乎商西,他還不想失去他。
呵,對啊,他現在想的還是商西呢。可是想著商西什麼呢,想著商西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怨他,而這源頭,還不都是葉重歡?
難道非要這麼逼他嗎!令羽在這一刻痛苦到極點,既是對可能要發生的事的恐懼,又是對自己的沒有信心。這件事如果真的發生了,商西會怎麼樣?會怪他,甚至,會殺了他吧。
“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問你信不信一見鍾情,可是你根本不在乎啊。”葉重歡穿著薄薄的肚兜,突然低下頭去,“我也知道很多事,這麼多年來,我也很累的。”她的聲音開始顫抖,裡面含著隱忍和難過。
就這一句話,令羽就清醒了,葉重歡所說,和剛才葉老爺書房裡聽到的事情,是相同的,是同一件事。葉重歡說她很累,令羽剛知曉的時候又何嘗好受。
令羽狠下心來咬了自己的舌頭,很重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