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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割開傷口,放出毒血,他從懷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香囊,猶豫了一下,終於將香囊裡的藥丸拿出。

唐門萬靈丹,可解唐門百種毒。

他有些捨不得,這兩顆解藥,是那個人留給他的唯一念想。如同早凋的春花,唐家那個面容如花瓣的女子,早沉寂與泥土中,再也回不來。

小心翼翼地拿出其中一顆,終於放入了十九的口中。

惟七,莫要怪我

看著血汙已經昏死過去的女子,沈雲談半晌不出聲。

她生得與唐惟七像,具體說不出哪裡像,但有時一個神態,一個動作,卻無端端地覺得是惟七再生。

尤其是……她滿身血汙,靠在樹上,叫他住手時。

像煞了惟七哭著求他別殺人的樣子。

她卻又不是惟七,惟七永遠都嬌怯怯的,說話也不敢大聲。而十九,卻是頂火辣頂豪放的性子,從來不知害羞是什麼。

惟七心眼多,說話溫婉。

更不像她,嗆得像鮮紅的指天椒,卻是個死心眼,認準了什麼就是什麼。

認準了要找十項全能的相公。

認準了天秀不是壞透了的傢伙。

認準了他不會武功,臨死了,還想著要保護他。

十九閉著眼睛,肌膚如雪如玉,長長的睫毛像鴉翅一樣覆蓋著。沈雲談靠近了些,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秀氣的鼻子,沒有血色的薄唇,濃得根本無需描繪的眉。

沒有一點像她,沒有一點像唐惟七。

然而他卻覺得她像。

床上的人動了動,蜷曲成一團,像只貓兒。他忍不住輕輕地摸了摸她的手。

好瘦,瘦得皮包骨頭,比在山洞時還要瘦。

“別別不要我……”她的眼角滴落一滴眼淚,落在枕頭上,印了個深深的水印。

他握住她的手。

“我不會不要你的。”

十九動了動,緩緩睜開眼。那白衣人臉上還帶著面具,輕輕扶她坐起來,喂她喝水。

“你叫什麼名字?”

“問我的名字,以後想要報答我?你報答不起。”

這人怎麼說話這麼討厭!?怎麼她下山來遇見的男人,說話都那麼討厭?

“報答不起,也要報。”她氣若游絲,說話都沒什麼力氣。

“那麼,以身相許吧。”面具下的眼含著笑意,明顯就是在說笑,十九卻一點都聽不出來,認認真真:“你有錢嗎?你長得帥嗎?你脾氣好嗎?你文采怎麼樣……”

沈雲談失笑,這個丫頭還真不懂得幽默。

“麻煩的丫頭,娶你真費勁。”這語氣異常熟悉,她微微眯起眼,突然心裡安定了些。心裡一安定,人又開始昏昏沉沉。

寬厚的手掌覆蓋她的眼:“睡吧。”

她“唔”一聲,就陷入了黑暗。

像一隻貓兒一樣,他輕輕撫弄著緞子般的黑髮,嘴角噙了笑意。這丫頭,就像一隻野貓。

目光微微移到她肩膀的傷痕,眉頭皺了皺。

這孩子體內還有毒,卻不是唐門的毒。

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急忙伸手探入十九懷中摸出了那支琺琅蝴蝶簪。

“伊人香嗎……”沈雲談微微冷笑,天秀,天秀,果然琉璃七竅心。

這伊人香本身無毒,甚至有凝神的作用,但一旦佩戴人中了毒,便如加了催化一樣,藥性猛烈百倍。是以中毒者自身毒雖然解了,但伊人香藥勁未去,依然昏昏沉沉,醒了又睡,睡了還醒。

這樣折騰七日以後,武功盡廢,如同廢人。

他算準了沈雲談不會留他,於是,他便要沈雲談自己去找他。

親自來請他。

十九再一次醒來,人已經在全福客棧,看見的第一人是啥都不懂的廢柴痰盂。

沈雲談一見她醒來,急忙倒了杯茶:“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十九,你嚇死我了!”

看的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唐十九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一笑牽動傷口,卻又疼得眉頭皺皺:“廢柴,我死不了的。”

沈雲談提起袖子,擦著腦門的汗:“那個白衣服的人送你回來的時候,你直髮高燒,嘴裡說著胡話,真是嚇死個人啊!”

十九摸摸自己的臉:“啊,我發高燒了嗎?我說什麼?那個人呢,你有沒有留下人家的名字?”

沈雲談一臉遺憾:“啊,沒有。那個人像個神仙,一轉臉就沒影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