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獸出沒的深夜,尋找她。而那日,又那麼湊巧地,神隱出現?
原來神隱的舉止,聲音,不是唐十九過度思念的錯覺。而是她過分相信的矇蔽!
如果沈雲談不會武功……
他怎麼能,那樣深情,那樣用力地擁抱她。
讓她掙脫不開。
她早已經掙脫不開!不光是擁抱,她早已經掙脫不了這個人!
十九撐著身體,又低聲重複了一次:“我不信。”即使微弱到,連她自己都知道在說謊。
唐充璃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神情,心竟不由自主地軟了幾分。她們不過是一樣的悽慘,一個苦戀,一個替身,都與唐惟七這個影子糾纏不休。
誰也贏不了。
贏家永遠只有死去的唐惟七。
一時間,她竟然對唐十九生出些好感,低聲喚道:“喂……”
唐十九低著頭,慢慢抬起臉。縱使極力地控制自己,不要讓唐充璃看笑話。即便她深深知道,她現在的頹然,正是如了那女子所願。更何況她從不是個,輕易相信一面之詞的人。
然而她忍不住。
不用擦拭,已經知道自己早就淚流滿面。
唐十九浮起一個悽然的笑容,冷聲道:“那也是我和他的事情,與你何干?”
她極力維持著自己最後一分驕傲,不讓自己在唐充璃面前,頹然崩潰。
正如當年在禮堂,面對躲在徐子清身後顧妍,即使她已經一敗塗地,她亦是驕傲豪爽的大師姐!
這一分驕傲徹底激怒了唐充璃,她揮舞著長劍,如同一隻瘋雞,向十九啄去。
凜冽的劍氣抵至門面之時,唐十九幡然回神,下意識地後退躲避。然而她忘記了她身後的古井。
就在那麼一瞬,在兩個女子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唐十九已如一隻斷線的風箏,落入井中。
唐充璃大驚失色,伸手去拉,卻只扯到一片鮮紅的衣角。
那井深不可測,唐十九掉落後,便沒了聲息。
唐充璃愣了片刻,轉而扶在井邊,大聲呼喚:“唐十九!唐十九!”
沒有回應。
她徹底地慌了神,雖然對唐十九有著本能的厭惡,她並沒有殺人的心!然而這井荒廢多年,無論是有水或沒水,這樣的高度落下,生還的機率也不甚多。
她嘶聲叫喊多時,然而院落早已荒廢,並沒有下人來幫她。
唐充璃出生以來受盡了寵愛,從未受過這等驚嚇,束手無策,只得扶著井邊坐下,嚶嚶哭了起來。
失足落入井中那一刻,唐十九真心希望,自己就此摔死算了!
很不幸,井底的淤泥並沒有如她所願。
當她悠悠醒來,發現天已經入黑,並且自己沒有死,還要想著沈雲談時,十分煩躁。井底淤泥頗多,臭不可當,唐十九喚了好幾聲都聽不到有人來的足音,徹底死心。
或許,自己就這麼安靜地,孤獨地,死在這裡。
也許過一陣子就有人發現。
也許許久許久都沒有人發現。
慢慢地,她的屍體會被蟲子蛀咬,甚至長出蛆來。
唐十九晃晃腦袋,暗罵自己被唐魚帶得越來越變態。
從井底往上去,很幸運地,能看見月亮。
她想起那夜,和沈雲談一起在枕霞鎮的後山捉泥鰍時的情景,那夜,也有很好的月亮呢。
然而她終於明白,為何沈雲談一直隱瞞自己的武功,執意留在她身邊。
為何當初,他剛認識她,就如此貪戀她的笑容。
為何當初,他心甘情願地被自己搶回洞。
只不過因為一張與唐惟七相似的臉,唐十九默默閉上眼睛,她很想大哭一場,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她更想當面問問沈雲談,那溫和的笑意,那甜蜜的柔情,有沒有一分,是純粹地,屬於唐十九。
無關唐惟七,無關摶扶心法。
只為唐十九
加更部分,第三十八章父女(上)
從唐十九出生起,她便沒有試過這般憋屈。這種鬱悶壓抑在心頭,讓她哭不出來,卻也無法釋懷。
尤其是她悲哀地發現,她並不能像當初對徐子清一樣,乾乾脆脆地一刀兩斷。她甚至……不能想象,再見不到沈雲談的情形。
只是不知道,如果她此時死去,沈雲談到底是會掛著她多一些,還是唐惟七多一些。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