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鬆懈,臉上就火辣辣一疼,已然捱了回過味兒來的唐十九好一個巴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個鎮子,也算是一個江湖。
那一夜,這小鎮的江湖,徹底沸騰了。
先是虎土君臨時宴客擺喜酒,到中途有人搶親,還是女子搶新娘。
接著新娘與那女子當場激吻,氣翻了新郎,震驚了江湖。
最後,那搶親的女子狠狠給了新娘一耳光,順手撕破了新娘的前襟——
虎土君千辛萬苦尋到的新娘,居然是男人。
這樣爆炸的訊息,自然成了茶餘飯後最好的話題,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外面的江湖,自然就有了各式各樣的結論。
比如……
虎土君是斷袖,想娶個男扮女裝的來掩飾。
搶親的女子是魔教的高手,故意擾亂江湖。
成親的新娘是陰陽人,和男人在一起就變成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就變成男人。
這個陰陽人的名字,叫桑天秀。
雖然最後臨急生變,強吻了唐十九,擺了沈雲談一道,可終究這次吃虧最大的是自己。沈雲談如附骨之疽,走到哪裡跟到哪,也實在讓他束手束腳,煩不勝煩。
但沈雲談武功高強,自己不是他對手,這樣走下去,雖然礙著十九大虧吃不了,但像今天這樣的悶棍估計也是三天兩頭的事。
天秀披著鳳冠霞帔,一路踢踏走回客棧,待看見就算是怒氣橫生也鮮豔動人的臉,總算是計上心來。
第五十章 殺機
重重地抹去臉上粗濃的虯髯,沈雲談差點拍翻桌子。
他很煩躁,從未有過這般困擾和難堪。看到天秀吻住她的那一刻,他真有衝上去現場撕了天秀的心。
天秀挑釁他冒犯他得罪他也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
或重或輕地,他都一笑而過。師父已經死去,同門的師兄弟們實在沒有必要再鬥個你死我活。
況且,他的確不愛殺人。
但是這次,他真正起了殺心。
不得不承認,一向自詡理智的沈雲談,為了唐十九,徹底地方寸大亂。
跟蹤,偷窺,甚至變裝成柴先生教唆虎土君去搶親。
平日裡不屑做的,甚至於想都沒想過的舉動,他都幹了。教給虎土君的法子,某種程度而言,也是他內心最想幹的事——
一棍子打暈了唐十九,扛回去生米煮成熟飯,不由得她不幹。
望著窗外一地清輝,他不知所措——到底,他還能做些什麼,才能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突然有種頹然湧上心頭:或者,她再不會回來。無論他做什麼!更何況,他也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
好幾次,他想上去和她說說話,真心實意地懇請原諒,卻害怕面對那張冷冰冰的臉,更怕那朱唇中吐出冰涼涼的話:“我的事,與爾何干?”
沈雲談抄起一罈酒,痛快飲下。
烈酒入喉,頓時有了些豪情爽快。
現在不願意見自己,總有一天肯見。與其粘著跟著,讓她發現了厭煩,倒不如讓彼此冷靜冷靜。
當機立斷,想清楚想明白了,沈雲談精神大振,也不顧夜色漆黑,揚袍躍上一匹快馬,往相反方向疾奔而去
那廂沈雲談想清楚離開,這廂天秀剛推門入屋,迎面就飛來一個枕頭。
唐十九怒氣未消:“混蛋你大庭廣眾輕薄我!”
天秀嬉皮笑臉:“反正你也不把我當男人。”
這樣不負責任的話讓唐十九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我沒把你當男人也不行!就算真的是女人也不行!你會沒事去親你哥嗎?你會沒事去摟著沈雲談親嗎?”
天秀抹抹嘴唇,意猶未盡:“如果……他們也這麼香的話……”
阻止住唐十九進一步的進攻,天秀投降:“好好好,我在人前親了你,我負責還不行嗎?我負責,我娶你。不是說兩年內要找一位夫君回去?咱們到了逍遙山莊,我就去提親。”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這麼美的姑娘,不娶回家多可惜啊。”
唐十九知他說笑,白了他一眼:“算了,親一口又少不了塊肉,只是以後再不許這樣了。”
他卻一副認真的表情:“我說真的,誰娶了你,才是天大的福氣。可惜,徐子清和沈雲談兩個笨蛋,都不懂。”
唐十九收了笑容,別過臉去:“不要在我面前提這件事,不想說。”
天秀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