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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據,背地裡卻頗有些風言風語。聽見自家姐姐竟託了這人做法想害鳳姐兒和寶玉,頓時脊背發寒:那天半空中一聲佛號,大夥兒都聽得清清楚楚,再聽當時服侍的人學說,無人不道寶二爺是個有來歷有造化的,這等人一落草便有神仙護佑,沒聽見唐僧取經,明裡有幾個徒弟,暗中還有六丁六甲麼?那是好擺佈的?

更蠢的是居然寫了欠條,那可是一輩子的把柄!

趙國基思忖片刻,便道:“哥兒且不必擔心,回頭我便去尋那婆子,將那欠條取來再做計較。”說著又問:“這事兒,哥兒如何知道?”

賈環猶豫不決,當時賈琮告訴他的時候便囑咐過,再不可對人提起:“世上豈有不透風的牆,難保他也有不得不說的人,幾下便傳開了。”咬咬牙便搖頭:“我知道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

趙國基一怔,隨即會意,轉身自去了。這邊賈環回過神,才發覺手心裡盡是冷汗。

沒過兩天,賈琮便在上學的路上聽賈環說起:“聽小子們說,寶玉寄名的乾孃,就是那個姓馬的道婆,對外說是緣法到了,要去朝拜什麼遺蹟呢。其實,”賈環眨眨眼,小聲道:“她私底下把錦鄉候府送去供奉的燈油偷著賣錢,叫人瞧見了,可不得快些躲出去麼?”

賈琮只淡淡一笑:“做了虧心事,自然是要躲的。”照舊上學不提。

進了五月,天氣漸漸熱了。賈府自初一起,一連三日在清虛觀打平安醮,命族中男丁跪香。賈琮不想招人眼目,只同著賈環,起坐都在一處。

熱鬧了一天,回來洗過澡,賈琮穿身夏涼布中衣,散了褲腿坐在窗子底下。淡彩拿著巾子給他插頭髮,口裡一面說著:“那個衝撞寶姑娘的小丫頭,叫靚兒的,被攆出去了。”

賈琮輕輕“唔”了一聲,一點也不意外。

他雖不往女眷那邊去,賈環卻是個訊息靈通人士,身邊跟的盡是幾輩子家生奴才,丁點兒大的事情都能傳得飛快。賈環又是個藏不住話的,聽見些什麼,必定要跟他學上一遍。

賈寶玉這個——賈琮簡直不知道怎麼形容他才合適了,說他糊塗吧他有時比誰都聰明,說他明白吧他壓根連怎麼跟人說話都不知道!

聽聽這叫什麼話——“怪不得他們拿姐姐比楊妃”,還“原也富態些”!

他們?誰們?難道會有很多人這麼說?頭次見林黛玉就評論人家容貌,現在更好了!跟人討論一個姑娘的體態?拿人當什麼了?

這年頭最重女子名節,就算楊玉環是世人公認的四大美女之一,但是一個先嫁兒子再改嫁父親的女人,來比個沒出閣的姑娘家?你到底有多看不起薛寶釵,才會這麼糟踐人?

真真是虧了寶釵沉得住氣,換個氣性大些的,只怕當時就一巴掌過去了!

也幸好寶釵沒個海瑞那樣性子的長輩,不然還能有好麼?

最可恨的是,當著許多人!

你是嫌這家裡姑娘們名聲還沒差到底是吧!

這跟正月裡史湘雲那次有多少區別呢?一樣的口無遮攔,一樣的視世情如無物。

淡彩並沒察覺賈琮的心思,只借機提醒房裡兩個小丫頭:“寶姑娘跟我們玩笑幾句,那是她和氣。我們卻不能忘了自己是哪牌兒名上的人,給了臉還要上臉,得的可就只是沒臉了。”解頤、展顏兩個是今年才剛添派到院裡當差的,年紀不過十來歲,孩氣不脫,兩個大的少不得指點一二。

轉天便是端午,淺墨淡彩帶著眾人,早早在門上懸了艾草、菖蒲,用軟帛緝縫成老虎式樣在臂上繫了,將些佩蘭、霍香加上薄荷、桑葉等物煎湯沐浴,又用白芷、川芎、山奈、甘松等裝了各色香包,四處分掛。賈赦邢夫人不免治備酒席,叫賈璉賈琮等一併去吃。賈璉帶了大姐兒去了,鳳姐到得卻晚,原來王夫人請了薛家母女共慶端陽節,她先去支應一二,只是各人有各人的不痛快處,一桌人都淡淡的,只坐了一會便散了。

賈琮去前,命眾人將些粽子等物分了,各自去家裡瞧瞧。淺墨笑著應了,又道:“二爺這樣,才真是體恤下情的。都說那邊寶二爺最是憐惜丫頭們,我瞧著光是嘴頭上說得好聽。昨個二太太把金釧攆了,也沒聽他哼一聲兒——”

“什麼,”賈琮心裡咯噔一下,竟把這茬忘了:“攆了多久了?”當初看這一章節,他印象最深的是賈寶玉才從王夫人那裡一溜煙跑出來,轉眼又被畫薔的齡官吸引了心神,連淋了一身雨都不知道。緊接著就是‘踹襲人’、‘晴雯撕扇’,其後又借晴雯之口點出‘碧痕服侍洗澡’的情形,一直到聽見金釧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