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器了。”
這其實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一個感嘆句。
“看到了……”顧之澤咽口吐沫,默默地給自己打氣,他強笑著說,“就看到吧,那又會怎樣?”
“之澤,”李潤野鎮定地把一顆原子彈扔下去,頗有點兒一了百了的決絕,“我覺得你父親知道了,他之前好像有點兒懷疑。”
“不……會吧,你別嚇我。”
“這事兒我能隨便說麼,其實我早就覺得你父親可能察覺到了什麼,只是一直沒確認,這種事兒我總不能主動去問。現在……”李潤野沉吟了一下說,“需要我現在過去麼?”
“不要!”顧之澤飛速地拒絕,很快地結束通話電話推開窗戶,讓外面凜冽的西北風吹進來,他現在需要冷靜。怎麼辦、怎麼辦?繼續裝傻等著父親揭露還是主動站出來坦白從寬?萬一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父親根本什麼都沒有察覺呢?說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呢?一連串的疑問飛速地從顧之澤的腦海裡掠過,他需要作出一個決定,這個決定關於他的一生,他需要謹慎再謹慎。
顧雲森也在房間裡踱步,他在猶豫要不要找阿澤談一談,可又揣著一點點希望,覺得這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或者是小題大做。可要是不確定一下他又不安心,於是在掙扎了一個小時之後,他拿出作父親的架勢,果斷地站起身來去敲顧之澤的門。
父子倆個相依為命,他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任何隔閡。
顧之澤被敲門聲嚇得直接跳了起來,他飛速地關上窗戶,抹一把額角的冷汗,顫抖著聲音說:“請進。”
顧雲森進門時皺皺眉,屋子裡冷得像冰窖,他下意識地去摸摸顧之澤的臉,又摸摸他的手問:“幹嘛開窗子,冷不冷?一會兒煮碗薑湯喝,不要感冒了。”
顧之澤忽然好想哭,父親的手掌溫暖話語貼心,那種溫暖直達心底。在那一瞬間他有了一種強烈的負罪感,他覺得自己真的會毀了父親一輩子的希望的。
“爸爸……”顧之澤剛叫了一聲聲音就哽住了,他緊緊咬著牙看著父親,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
“阿澤,”顧雲森坐在桌邊的椅子上,他需要坐下來才能做好充分的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答案。顧雲森定定地看著兒子,“我想跟你談談。”
“好!”顧之澤乖乖站好,如果能讓父親高興,他寧可跪著。
“你……能不能搬回家來住?”顧雲森挑了個比較好開口的話題。
顧之澤搖搖頭。
“為什麼不願意?是因為那個房子還是因為那個人?”
一語中的!
顧之澤被這句擊中,心臟緊縮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腳底。他閉一下眼睛定定神,再睜開時一片天地清明,心裡莫名地竟然有了一絲喜悅。終於……終於可以說了,苦苦壓抑的喜悅和幸福,如履薄冰的恐懼和擔憂,一切都要過去了。
其實顧之澤並不害怕一切浮出水面之後的驚濤駭浪,他怕的是那種未知,飄飄浮浮的未知。這種未知會激發人的無限想象力,會逼得人揣測出一切最陰暗最可怕的後果,而這種“揣測”本身才是最可怕的,顧之澤可以面對一切衝擊和傷害,卻無法面對虛無縹緲的“可能”。
現在,一切都可以落在地面上了!
電光火石之間,顧之澤決定了自己今後的命運,他堅定地說:“我喜歡住那裡,是因為那個人,那個人讓我很快樂。”
“阿澤……”顧雲森的心砰地一下墜落下去,冷冰絕望。
“爸爸,”顧之澤立正站好,狠狠心說下去,“我知道您會很失望,也知道您其實很擔心我,覺得我是被騙了或者怎樣,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我喜歡他,在一切都未明朗之前我就喜歡他。”
顧雲森驚愕地看著顧之澤,讓他猜一萬次他都不會想到竟然是顧之澤主動“喜歡”上對方的!這……這不對啊……他張了張嘴,還未發聲就被顧之澤打斷了。
“爸爸,我想請您聽我說說。”顧之澤站在屋子中間,從那個混亂的五月開始,從那個雞飛狗跳的面試開始,從那篇被貶為“不值一批”的文章開始,一點一點地跟顧雲森講他們之間的故事,講得金烏西墜,月上梢頭。
“爸爸,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是我就是喜歡了。”顧之澤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深深地刺痛了顧雲森。顧之澤笑起來很像他的母親,顧雲森記得,這種淡淡的微笑,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帶著無上的決心和勇氣的微笑,曾經也出現在自己妻子的臉上。每次他問她:“後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