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沒理他,虛弱的對賈敬說:“可有溫水擦身。”
賈敬點點頭,拿起方才玉山拿進來的銅壺,給木盆裡又添了點熱水,將帕子又投了投,遞給了五皇子。
五皇子卻沒有接,一來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自己動過手,二來他剛試了試,連起身都成問題,雙臂一用力就抖個不停。“煩勞賈公了。”五皇子聲音平穩,不過卻沒有看他。在他看來,雷才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下手太重。賈敬年紀跟他貼身的公公相仿,五皇子下意識就選了他。
要是擱著以前的賈敬,這活自然也是幹不了的,五皇子長到三十歲自己沒動過手,他長到四十四歲也是沒動過手的,他生出來的時候,他爺爺已經成了寧國公了,家裡養著七百多下人就是幹這個的,來了玄真觀之後也是大爺一個,李順和來福把所有事情都做了。
不過現在的賈敬就不一樣了,他上前一步,半跪在床上,伸手就去扯五皇子的腰帶。腰帶是玉質的,摸在手裡很是柔滑,賈敬沒忍住多摸了一把。
腰帶被解下放在了一邊,賈敬拉開了五皇子的衣服。外袍已經潮了,內衣溼得能擰出水來。
賈敬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有了原主的記憶,可本質上他還是個現代人,上回脫別的男人的衣服還是為了某和諧運動,更何況五皇子還是半靠在他身上。不過看看五皇子的臉色一點都沒變,賈敬稍微正常了一點,但是他敢確保自己臉紅了。
幸虧現在還是那張乾癟的黑黃臉……紅了也看不出來。
☆、第五章
擦了前胸擦後背,五皇子從小養尊處優,吃的又好,面板自然是細滑柔嫩,一點瑕疵都沒有,稍微用點勁就能擦出紅印子來。
擦了汗,身上清爽了許多,可是五皇子看著旁邊那件溼乎乎的內衣皺眉了,帶著點求助的眼神看著賈敬。
賈敬拎起五皇子的內衣看了看,這古代的衣服似乎也沒什麼大小號之分。“殿下,老臣家裡剛送了新作的裡衣,五皇子若是不嫌棄的話也可替換一下。”賈敬畢竟還做過兩年官,自稱老臣也還算得當。
五皇子點了點頭,賈敬便從櫃子裡拿了焦大送來的內衣一件,給五皇子穿上了。
衣服是賈敬給脫的,也是賈敬給穿的,儘管他心裡有些不自在,但是別人在他那張乾癟的老臉上是一點兒沒看出來。而且,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再加上不緊不慢的動作,讓五皇子和雷才都覺得對他沉穩可靠。
這樣一番折騰,時間過去不少,藥也熬好了。這次沒等人說,賈敬主動去給五皇子餵了藥。藥喝完了,五皇子搭著個薄毯子又躺下了,雷才瞥了賈敬一眼,兩人走到了門外。
“賈公,我們早上是和五皇子騎馬來的。”雷才道。
賈敬點了點頭,說:“五皇子現在雖無大礙,但卻是沒力氣騎馬的。”
“這裡離皇城有兩個多時辰的路,今晚怕是要留在玄真觀了。”雷才看了看天,現在已經未時三刻了,還有兩個時辰天就黑了,五皇子現在又經不起顛簸,晚上是趕不回去了。
剛說了兩句,李順架著馬車回來了。見到一院子的人,還有三個穿著侍衛服侍的,他先是一愣,看到賈敬面色如常的站在中央,這才放下心來,將馬車拴在一邊,說:“太爺,我回來了。”
李順去拴了馬,又洗漱一番,這才換了玉山下來。玉山也很有眼色的沒多說什麼,安安靜靜的回房了。
過了一會,觀主親自帶人端來了晚飯,這玄真觀沒什麼進項,上香點長明燈的人也少,因此雖盡了全力,晚飯也還是清清淡淡的沒什麼花樣。不過五皇子中暑了,連帶剩下的人都緊張了一天,自然都是吃不下什麼東西的。送了吃食過來,觀主眼瞅著五皇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於是還想往他跟前湊湊,但是賈敬的房間就那麼大一點,還得保持空氣流通,院子裡的侍衛又冷冷的看著他,觀主沒待一刻鐘,就怏怏地走了。
五皇子喝了兩口湯又躺下了,他雖然已經從中暑的症狀裡脫了出來,不過渾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只想睡覺。
天黑了,兩個侍衛站在房間門口守門,賈敬和雷才兩個坐在屋裡守著五皇子。來福一直都沒回來,李順和玉山兩個也不敢躺下,都是和衣坐在椅子上,以備不時之需。
賈敬和雷才兩個一人靠著床頭,一人靠著床腳,在幽暗的油燈下不多時就昏昏欲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五皇子清醒了,枕頭下面有個硬硬的東西膈得他脖子不舒服。伸手一摸,是個大約兩三寸長的木質八角盒子,還有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