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下的第一道旨意並不是查封,而是封了賈敬做國師。
眾位大臣一點異議都沒有,忠順王被現場電暈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鼻尖似乎還有點焦糊味道,再者他們也都盼著賈敬的丹藥,當了國師更好。
封國師與其他封賞不同,皇帝還特意去禮部查詢了前朝封國師的具體禮儀,在乾清宮門口設了個祭壇。
眾位大臣跪著,皇帝站在祭壇邊上,傳旨太監念著聖旨,賈敬穿著他屬於一等公的外袍,一步步走向祭壇。隨著“封國師”三個字出口,賈敬感到一陣輕鬆,思想放空,神情恍惚間似乎要飛了起來。
“國師。”皇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大臣們跪著看不清楚,可他明明白白的看見賈敬的雙腳已經沒挨著地了,衣袍呼呼生風,竟是要白日飛昇的架勢。
賈敬回過神來,眼睛一閉一張,掙開皇帝的手,道:“陛下放心,臣這會兒不走。”方才國師二字聽到耳裡,原主留下的最後一點點東西終於煙消雲散了,而原本屬於仙君的記憶瞬間湧入大半,資訊量太大,導致他的腦子暫時連不上表情。因此臉上雖然保持著面癱,心理已經是波濤洶湧了。
整理出來的第一個頭緒,就是他佔的這身子大概還有不到五年的壽命了。
御書房裡,皇帝還有吏部、戶部的官員在商討忠順王謀反的善後事宜,因為當了國師,再加上和榮府曾經有過那麼一星半點的瓜葛,賈敬也在御書房裡,而且是除了皇帝和翰林院編修之外唯一坐著的人。
這會他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像剛才那種閒人勿近,冰冷淡漠的表情,看著他雖然還是沒有表情,但是隱隱已經有了溫度的臉,皇帝心下稍寬,說:“去給國師端茶來。”
朝堂上一干人開會決定著參與謀反的人家的命運,其實不過是斬首和腰斬的區別,或者是流放到崖州或者寧古塔的區別。
而牢房裡,榮府的一家子已經哭成了一團,賈母躺在地上已是快沒了氣息,這會再說她是一品誥命都沒用了,有個已經定罪的謀逆頂在頭上,現在死了反而能少受些罪。
鳳姐暈了過去,平兒扶著她正給她順氣,賈政倒是注意到了王夫人和李紈不在,不過他心中有僥倖,想著要是她們能帶著賈蘭逃開,他賈家也總算留了個後。
不過剩下的人就沒這麼高瞻遠矚了,很快有人嚷嚷起來,什麼“二房的太太不見了,二房的長孫偷跑了之類的”,又或者“國公爺是我叔父!”
看守死刑犯的獄卒經驗豐富得很,聽了這話也不以為意,撇嘴說:“早先的忠順王都被斬首了,別說國公爺真是你叔父,皇帝陛下是你親爹都沒用了!”
不過有個人卻不在牢房裡待著,官兵去榮府拿人的時候也是有名單的,除了王夫人已死,李紈和賈蘭在都察院的大牢裡,還有一個林黛玉不在名單上,理論上她爹還是蘭臺寺大夫,兼著巡鹽御史,因此官兵將她和林家的幾個丫鬟婆子請了出來,送進了官辦的客棧裡。
黛玉一年之內死了親爹媽,在榮府也沒人安慰,察覺不到一點真心,早已瘦成了紙片兒,又加上來抄家的大人知道她家裡的錢財被忠順王拿去謀反了,因此對她倒是多了點照顧。
御書房裡的討論已經進入了總結性階段。負責審案的大理寺卿趙大人道:“榮府、薛府和鎮國公府還有神武將軍馮家男子一律斬首,女子賜死,丫鬟下人等一律發配。”
說完,他看了皇帝一眼,又將目光投向新上任的國師,說:“裡面還有幾個例外。”
皇帝認真的聽著,道:“繼續。”
“一是榮府的二房長媳李氏,懷揣狀紙和婆婆王氏一起撞柱,王氏已經身死,李氏目前帶著兩歲的兒子在都察院大牢裡。”趙大人又看了國師一眼,狀紙裡還說了她先夫賈珠是為了欽天監監正賈大人而死。
賈敬面無表情看他一眼,你跟皇帝說啊,我做不了主,我這會也亂著呢。
皇帝點頭,說:“下一個。”
“薛家長子薛蟠,狀告忠順王以彩禮為由,哄騙薛家財產。”
皇帝皺了皺眉頭,還沒說話,刑部侍郎就出列了,“啟稟陛下,此話不可盡信。薛家已經將銀錢給了忠順王,已然答應了婚事。這不過是為了脫罪的託辭罷了。”
皇帝點頭,趙大人在紙上做了記號,薛家無人赦免。
“馮家長子馮紫英事先曾向大理寺密保忠順王謀反,有戴罪立功之舉,可赦免。”
這事皇帝知道,他還交代大理寺官員暫時不能洩露,皇帝想了一想,“將他下放到護衛營做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