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的情況比較複雜;尤氏是家裡的老大;可惜母親早死,父親又續娶了個夫人,還帶了兩個拖油瓶;由此可見;原本尤氏的家裡就不怎麼好,不然一般家裡就算續娶;也不會找像尤老孃這種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尤老孃帶著兩個女兒進了尤家的大門;等到尤氏嫁到寧國府成了賈珍的填房沒兩年,尤父又給死了。只剩下尤老孃一人帶著兩個女兒過活,還時不時的找尤氏接濟一番。
可是後來尤氏帶著嫁妝回家了。
她說是寧府不太好了。尤老孃就算平常不怎麼出門,也知道牽扯到皇家裡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尤氏雖然嘴巴緊沒說什麼,但是從她逃回家這個舉動,尤老孃就知道寧府是凶多吉少了,不過她能帶著嫁妝回來,證明賈珍對她還是有幾分情意的。
早先尤氏出嫁的時候,為了臉面上好看,尤父可是咬牙給她陪嫁了幾乎尤家全部的家產,因此尤氏回來,尤老孃是又悲又喜。喜的是家產多了,四個人住在一起,尤氏也將嫁妝拿出來用,生活水平提高不少,就是怕將來寧府獲罪,牽連到她們。
尤老孃就在這一天天焦慮的等待中等到了尤氏的休書,這下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她剛放下心,想著這下不用被牽連了,寧府就起復了。
或許不能用起復這個詞,畢竟寧府的牌子被卸下來了,可是掛上去的是國公爺的牌子。早先寧府的牌子雖然也是國公爺的,不過那國公爺都死了好幾十年了,現在可是有個活生生的國公爺住在裡面,再往後,賈珍也升官了,後來更是聽說榮恩公府上要開始相看媳婦了。
尤老孃急了,時不時的煽惑著尤氏,“你什麼時候再回去?姑爺能在寧府不好的時候讓你帶著嫁妝出來,還是挺好一個人。”
尤氏當然不能說她是主動跑回來的,更不能說嫁妝也是她撒潑要回來的,甚至連她跟賈珍幾乎打了一架的事情也不能說出來。因此面對尤老孃的質問,她只能支支吾吾的含糊過去,什麼要等他親自來接,或者還沒到日子什麼的。
尤老孃被糊弄了快一年,自然是覺察出不對了,這裡面怕是另有隱情。而且她自己還有兩個待嫁的姑娘呢,尤其是尤二姐,模樣性情都是千里挑一的,她還指著能搭上榮恩公府之後給自己女兒找個好婆家呢。
所以她打算親自去榮恩公府一探究竟,再則,要是真如她所料,她家二姐不是也有機會?當然她也沒想著能做填房,榮恩公府上,能去做個二房已經不錯了。尤老孃很是有信心,因為原先賈珍就誇獎過她家二孃模樣好,當然她家三娘也不錯,都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除了家世差一點,哪裡比不上別人家的姑娘了。而且尤老孃打的好算盤,姑爺家裡都已經是權傾朝野了,再找家世好的就只能去宮裡找了,不過宮裡明顯沒有合適姑爺的,所以她咬咬牙出門了。
不過是丟人,要是成了可就是鯉魚躍龍門了,尤老孃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因此天剛亮就出門了。原先的寧榮街改成了榮恩街,街上只有榮恩公一家的大門,因此來往行人並不多,尤老孃走的越近,心裡就越是膽怯,尤其是看見街兩邊站著守衛的侍衛,心裡就更害怕了。
不過看了一會,她就發現這侍衛只是站崗而已,街還是讓走的。
尤老孃猶猶豫豫走到西側角門,還沒等叩門,門就開了,一行兩頂轎子抬著就出來了。後面那頂轎子的轎簾沒放好,隱隱看著裡面的人像是賈珍。
“姑爺!”眼看著轎子就要走遠,尤老孃情急之下,急忙喊了出來。
賈珍認得她的聲音,猶豫片刻,還是讓轎子停了下來,他兩步急急趕上前面的轎子,跟賈敬道:“父親,我等等再進宮。”
賈敬也是聽到了姑爺那聲叫喚,看著他兒子略顯陰沉的臉,知道他心裡還憋著一肚子氣,因此點頭道:“無妨,你去吧。”
賈珍便又轉了回去,榮恩公府的大門開在榮恩街的當中間,離兩邊路口都是差不多兩百米的樣子,這因此說話什麼的倒也不怕傳出去。
賈珍也沒請人進去,就直接讓人從門房裡端了把椅子出來,自己側著一坐,手臂搭到椅背上,等到下人走了個乾淨,門口就剩下兩個人外加一頂轎子,他道:“說吧,你莫不是來打秋風的?”
這三個字可真不是什麼好詞,尤老孃臉色一變,越發肯定她家裡老大是犯了事才回來的。“姑爺……您看……”
賈珍一呲牙,道:“別叫我姑爺,本官當不起。”
尤老孃有點詞窮,這可跟她當初設想的不一樣,因此心裡不由罵了尤氏幾句,臉上笑得更是燦爛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