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著實不算什麼,那碼頭明顯有人收拾過了,完整的屍體全部被清理掉,剩下的殘肢只是匆忙間遺漏的。甲板上也有被沖洗過的痕跡——未沖洗前,一定血腥得更加的令人難以接受。可是這戰後殘局,亞瑟看見了,竟然鬱郁一整天,不復往日的跳脫。
時臣非常理解梅林的做法。時臣的幼女遠坂凜作為遠坂家族的繼承人,時臣一向對她要求嚴格,但是第四次聖盃戰爭時,時臣卻把凜和妻子提前送離東木。在不是時機的時刻,能讓繼承人越晚親眼目睹著世界的殘忍越好。
船隻離岸越遠,血腥氣越淡。最終撲面而來的海風帶著微甜的清爽氣息,沿岸的林木鬱鬱蔥蔥,天上晨曦明滅。至此船才遙遙沿著海岸線快速行駛。亞瑟早已沉沉睡去,身上蓋著蘭斯洛特的披風。時臣再次給自己施加了容光煥發的小法術,看著天際的啟明星,從船上站起身來。
身為火系魔術師,在船上的感覺令時臣沒有半分安全感,即使蘭斯洛特說了他一人守夜就可以,讓時臣休息一會,時臣也微笑著拒絕好意。
蘭斯洛特半眯著眼,但是依舊靈活的覺察船周圍的一切情況。聽見時臣起身,他瞬間睜開了雙眼:“還有至少一天一夜,才能到康沃爾郡的達帕德斯托港口,只有那裡才足夠安全。在沒到達前,最好不要上岸。”
時臣默默點頭,重新坐下,握緊了手中的魔杖。
魔杖已經初具雛形,上面蝕刻滿了複雜的魔紋。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魔力注入。如果沒有魔力,這魔杖和普通的手杖沒任何區別。
暗紅色的古櫻桃木被打磨成光滑的手杖,上面被時臣刻加了暗格可以放置儲魔寶石。從外表看這只是只樸素的木手杖,和時臣之前那個頂端鑲嵌耀眼紅寶石的金屬手杖是兩個風格——不過行走在這中古世紀,適當的時候,隱匿和樸素是對自身最好的保護。
等下次召喚Mr。Rose,為手杖注入魔力,時臣才能再次手握自己的信心——這毫無魔力的手杖握在手裡,反而比什麼都不拿更讓時臣覺得不自在。
等到了康沃爾郡安頓下來,再召喚Rose。時臣如此想著。這旅途流離Mr。Rose顯然不是太喜歡——也是,時臣也不喜歡。身為魔術師,鑽進法師塔閉門研究才是正途啊。
法師大多是死宅。——《出自你所不知道的法師們》,法師學徒知名不具著。
作者有話要說: 雁過留毛人過留爪~@小夥伴們~
☆、遠坂家的迷途之咒
如梅林的預料,康沃爾郡未被戰火所侵擾,平靜如昔日。只是康沃爾郡人口稀少,時臣一行人穿梭在它的中心城市,都覺得冷清至極。——不只是康沃爾郡,整個不列顛都因為連年的戰亂人口不足300萬。
荒野中廢棄的城堡比比皆是,鳥雀橫飛蝙蝠佔據,那石柱上精緻的紋路彷彿在不甘訴說著往日的榮光。它們的主人早已搬離這片土地,或許在別的地方繼續繁衍,或者整個家族都遭遇滅頂之災,它們仍然矗立在這片土地上,等著主人歸來。而它們,也不拒絕陌生旅人的留宿。
召喚之陣最好設在有石牆阻隔的地方,但是那些比較完整乾淨的城堡大多已經被提前逃亡來的其他人們所佔據。於是一座廢棄的幾乎半倒塌的城堡暫時成了時臣一行人的居所。幾個除塵咒和整理咒勉強讓城堡裡幾個完整的石屋可以居住,從魔法箱子裡拽出的矮桌和柔軟絲織布幔,再點燃燭臺,沉寂了幾十上百年的城堡又一次迎來人類的足跡。
未倒塌的城堡之下還有個小小的地下儲藏室,真是再完美不過的召喚之地。塵埃被清除殆盡,露出乾淨的白石地面。
時臣握著手杖,魔力沿著手杖尖端緩緩流出,在白石地面上侵蝕出魔法陣的雛形。以寶石魔術聞名的遠坂家族的召喚陣法使用的最好介質自然是溶解了的充滿魔力的寶石,但如今的狀況不允許遠坂時臣如此揮霍——況且這是萬無一失的召喚,以魔力繪出魔法陣就可以,甚至不需要祭品的鮮血做介質。
但是時臣的鮮血卻是必須的。
時臣矗立在召喚法陣邊沿,向法陣中的方向抬起手,血液從指尖滴落。
那一滴血液融入腳下的魔法陣,竟然激起了宛若實質的波瀾。從陣法最中心開始,魔力盪漾,四周捲起帶著魔力氣息的小小風暴,吹起了時臣衣角。
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
週而復始,其次為五。
然,滿盈之時便是廢棄之機。
其基為銀與鐵。
基礎為石於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