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早已失去傳承。
在距離時臣那個年代早五百年前,最後一個預言世家的傳人已經消失。預言之力,是靠天賦血脈傳承。而世代長久的近親通婚和家族疾病也使那些珍貴血脈早早湮滅於歷史之中。
但是,那些預言典籍和私人筆記卻被魔術世家好好的收藏著,時臣還是得以有幸拜讀。
預言未來,絕非是件好事。幾乎所有的先知都死於絕望。明知道災禍會發生,但無力阻止的絕望。
原來如梅林,也脫不了這桎梏。
時臣深深嘆了口氣,冷不丁又被雪下埋藏的草根絆了個踉蹌。
凱米洛特城雖說是城市,但與現代大都市完全沒法比較,只不過走了半晌,四周已經是光禿禿的的荒野,遠處的凱米洛特城渺小得彷彿一葉孤島。
梅林仍然在走,時臣簡直懷疑他沒有方向。
哪有法師趕路用走的?時辰嘆氣,但也無可奈何。
再抬頭,恍惚中梅林的身影好像變成了兩個。
好吧,是艾辛歌。
白茫茫的雪地對映下艾辛歌和梅林並肩而立,幾乎不辨你我。
遠處的凱米洛特城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在紛揚的雪片佔領的空間下不去仔細分辨根本就找不到了。正在時臣猶豫要不要勸說梅林先找地方躲避這越來越大的風雪,突然聽到了歌聲。
如碎玉落盤,又輕盈飄渺彷彿幻覺,雪地裡有閃光點點,隱約傳來笑鬧聲。
時臣不知道那些是何種生物,但那輕盈美妙的歌聲和精靈莫名的相似,雪妖?雪精靈?原諒時臣的知識面還沒廣到對中古世紀的魔法生物如數家珍。
它們似乎對艾辛歌格外的有好感,笑鬧著就在梅林面前清掃出一條如水晶般的冰晶路來,透明的閃光忽上忽下,繞著艾辛歌轉圈。
在時臣毫無察覺時,風雪已經悄然停止。那些有著笑鬧著聲音的地方時臣努力凝神去看,也沒有看出個究竟,依舊是一片亮閃閃,如果它們不出聲藏在雪地裡,任是誰來都找不到。
冰晶之路的盡頭是一座白色的城堡。彷彿一直存在,只是被雪色隱藏。時臣輕輕鬆了口氣,雖說這不列顛今年早到的大雪並不見得多麼冰冷,但時臣依舊覺得骨髓都被凍酥了。他這標準的東方人體質可比不上那些光著膀子打雪仗的熊孩子們。
暖意透過指尖的熱水慢慢的暈滿全身,那些白色閃光不情願的離開被梅林點起壁爐的房間。時臣想向主人道謝,卻赫然發現這不小的白色城堡裡空無一人,只有那些白色的冰晶們縮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