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昔日繁華的宰相府中鬼氣森然,一顆碩大的槐樹坐落在庭院之中,上面站滿的密密麻麻的夜鴉,一雙雙綠森森的眼盯著那兩位突然來臨的貴客。
一股濃烈的腥甜氣味飄來,季白緊緊蹙起眉頭,偏頭一看,面無表情的洛夜正微眯著細長眼,審視著周圍……
“跟在我身後。”
洛夜率先影入那血腥味正濃的房間,季白想了想也跟著影進。那場景宛若修羅地獄,地上的鮮血已流到門檻前,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旁一個藍色的身影像只狗一樣趴在地上,嘴裡吭哧吭哧,灰白蓬亂的頭髮被猩紅的血染成暗紅,他抬起頭來,一張核桃般的臉凹凸不平,鮮血糊了一頭一臉,嘴邊叼著一根手指頭。他枯枝般的手,纖長的指甲沾滿血跡,還拿著一根未啃完手臂。
“嘔。”這樣一幅血腥的場面讓剛死沒多久的,被趕鴨子上架的勾魂使者——季白,看得全身發顫,條件反射的嘔吐。
洛夜身形一閃,擋在季白身前,兩手一揚,紫光乍現,一個波狀的環向那老鬼圈去。老鬼見狀,眸閃綠光,向上一蹦,穿破房頂,躍入空中。
一個虛幻的大手從老鬼身後抓來,虛煙過後——
“桀桀——嘎?!”咚的一聲巨響,老鬼後背受到大力一拽,如球狀撞上亭落中的假山,石屑飛揚。
倉皇之中,老鬼揚起一陣黑風,染血的暗藍色袍子隨風鼓動,一連串的白骨從嘴中吐出,那一個個白色的骷髏頭,上下咬合著森森白牙,凶神惡煞地如箭雨般向他們劈頭蓋臉的衝來……
季白頭皮發麻,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不知不覺間一雙手開始發顫,一隻修長的骨節分明又不突兀的手指準確的適時的握住他的左手——
耳邊傳來平平的兩字:“無礙!”
洛夜右手揮著黑色衣袖,面無表情的幻化出一柄銀灰色大刀。月色下,大刀閃著幽藍的的光,刀刃鋒利,寒氣逼人。他揮劍的速度令人眼花繚亂,季白看到,身前迅速形成一個幽藍色的氣流牆,而那些骷髏一個個撞來,慘叫聲不斷,轉瞬之間灰飛煙滅。
季白回過神來時,自己已和洛夜懸在半空之中,他看到洛夜揚起那把神兵利器,簡單粗暴的向下一劈——
那老鬼驚恐萬狀地瞪著眼珠,不想氣數已盡,焦躁的想要逃命,可那劍掀起的氣流像長了眼睛一般,直至逼近,那鬼尖嘯一聲,身形被劈成兩端,一個飄渺的影像從中飛出。
“幻境!”洛夜淡淡的說。
看傻了的季白回過神來,連忙遞過袖中的鏡子。
洛夜面無表情的臉終於皸裂,偏過頭去,吐出二字:“你來。”
季白愣了愣,沒有動。
“只有你能使用,你難道……還不會??!!”洛夜終於說出超過兩個字的話,有點傷腦筋的看著呆愣愣的季白。後者尷尬的點了點頭,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尖。心裡卻想,難道他該會?!
洛夜挫敗的說:“直接劈了。”話音未落,手上的劍再一次揚起,乾脆利落的像那虛影劃去——
嘎,夜鴉屍體落地,黑羽撒了一地。
“……”怎麼回事?那老鬼最後的一魂一魄居然不見了。
洛夜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莫非是被其它精怪吸了去?細長的眼睛瞬間審視著那顆碩大的槐樹,這地方確實不太平。
“這隻老鬼身前高居宰相之職,手握大權,結黨營私,除忠良,養奸佞。眼看時日無多,舍不下手中的權勢,不知從何聽到以處子初潮之血煉丹,待九九八十一日後方可服下得以長生;不想世事難料,眼看時間將至,竟被自己偷情的小妾毒死了。
槐樹精拜見七爺、八爺!”那顆大槐樹化出原型,一個矮胖胖的老者模樣,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又著急辯解:“它可不是我吸了的。”
洛夜掃了一眼槐樹精,沒說什麼,兀自向其中一間房間走去,屋內正中間放著一個煉丹爐,血腥味逼人,而爐子裡卻什麼都沒有。
他彎身拾起一物,轉身離開。
“回府。”說著,洛夜拉過季白的手,化作一縷黑霧融入月色之中。
季白的府邸和洛夜的府邸相鄰,中間緊一道牆相隔。外面就是幽都最繁華的地界。
此時,洛夜自然的跟著季白進入季府。
“你怎麼看?”季白看著坐在另一方的那鬼,他那雙手優雅的端起釉色茶杯,低頭品茗,臉上一絲表情也無,不注意還真不知道他剛剛說了句話。
“……”季白低頭仔細回想了那槐樹精的話,頓了頓,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