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與他們不同,你更狠,更道貌岸然,更該死。你,你想要擊垮我,你想要徹底的摧毀我!為什麼,這個世界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他陳安和就可以春風得意,而我只能和我的女人風餐露宿!可你們又又誰在乎過嗎?沒有,你們眼中只有那個可憐的陳安和,沒有我們……”
路西綻發現,陸遠平兩手的十指死死地鉗在一起,略微顫抖,表情僵硬而扭曲,這在身體語言學當中是一種典型的受挫折的姿勢,她明白,陸遠平此時正在盡力壓制著某種負面情緒,並且這種情緒就如決堤的海,只需要一個契機便能翻湧而出。
“陸先生,如果人人都能錦衣玉食,誰都不願犯罪。”
路西綻的話像是讓陸遠平有些許的動容,他緊緊相鉗的十指微微鬆動,緊閉著的雙眼訴說著他此刻的痛苦與掙扎。
“其實你沒有必要去刻意模仿誰,就算不是西裝革履,你也仍舊是第一無二的。”她看著西裝筆挺,領口一塵不染的陸遠平,繼續說道。
陸遠平笑了,笑得苦澀酸楚:“可世俗不會這樣看我,當我變成了陳安和,當我擁有了這一切,當我可以穿上華美的西裝,戴上昂貴的手錶,開著豪車遊走在這個社會里,我發現每個人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其實我還是我,可是在他們的眼中,我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可縱然如此,他的自卑卻還是無處遁形,從他剛剛進入這間屋子,坐到沙發上的那一刻,路西綻便發現,他的身體呈緊閉狀態,儘管他盡力讓自己身形保持筆挺,卻還是難掩畏畏縮縮。大多數成功人士都習慣擴大自己身體所佔的空間,而他卻剛好相反,這表明他雨成功仍有相當大的距離,心中不乏自卑的情緒。
路西綻卻說:“陸先生,吃過煎餅之後容易口渴,喝點水吧。”
另外一邊,喬倚夏同石韋正在往路西綻家趕,這一團困於喬倚夏腦海中的亂麻終於根根分明,她終於看清了其中的緣由。她微微合上眼睛,對即將面對的一切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微妙情緒。
路西綻發現,方才陸遠平向下的手心已經正面攤開來,雖然一言不發,而這卻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她聲音波瀾不驚地說道:“我想,你的兒子在天有靈,也定不願見雙親若此。”
陸遠平再次用手抵住自己的頭,而這次卻不是抱頭,而是大拇指指尖抵住了額頭。
“陸先生,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聽一個五分鐘的故事。”路西綻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就從二十一年前,你同你妻子初遇說起吧。”
陸遠平抬頭,聽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以一種熟悉的口吻,講述起他同盧桂萍的相遇,相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二十一年前的那個夜,在那個夜裡,盧桂萍泛著點點星光的雙眸,是他願意傾盡一生守候的溫柔。
“由於養父母極力反對你們的婚事,你只得做出同心愛的女人私奔的瘋狂決定,奈何忘記帶戶口本,只能一輩子過著沒有法律保障的婚姻生活,為了補償她,你為她買了一枚鑽戒,作為你們愛情的鑽戒。雖然生活很苦,常常食不果腹,可兩心相印已是最大的幸福。那之後你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你也開始做起小生意,賣包子,屋漏偏逢連夜雨,你的包子被人誣陷裡面混了紙屑充當肉沫,而你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人,謠言一傳十十傳百,你好容易步入正軌的生意終於畫上了句點。”
“正巧此時,你的孩子生了一場大病,而你卻被那些不講理的顧客纏著索要賠償,根本沒有錢替他看病。”
說到這裡,陸遠平捂住自己的嘴,搖著頭,壓抑著自己就要傾瀉而出的情緒。
“隨著孩子的離世,你同你妻子的心也漸漸死去。你們帶著沮喪的情緒離開了那座城市,來到了銀杏村。你們努力想要開始新的生活,可至親離世帶來的痛,哪裡會是時間能夠撫平的。陸先生你作為一家之主,不僅要承受著兒子早夭的苦,還要掙錢養活自己的妻子。可就在你以為生活又將逐漸恢復平靜之時,又一個霹靂從天而降,這一次,狠狠地砸到了你妻子的頭上。”
“你們向村民借了很多錢,但卻仍然不夠手術費。直到某一天,你在電視上看到了接受採訪的陳安和。那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陳安和。他就像是從天而降的貴人一樣,你以為你終於有了依靠,終於找到了可以依賴的人,為了給他一個好印象,你換了一身雖然不昂貴但體面的衣服,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陳安和見到你之後不出你所料的驚喜,並即刻安排你們去另外一家醫院做了親子鑑定,確認你們是同卵雙生兄弟。”
“可當你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