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著怎麼讓老道士入土為安,打水洗完澡換了身能見人的衣服,回孫家臺去找虎子哥。剛走出槐樹林,幾個警察帶著小道士迎了上來。
“槐樹林老漢,記住我叫長安,這次我認栽。我會回來找你的。”小道士低著腦袋頓了好久,不帶任何煙火氣息的說完這句話,他向警察表示沒事了,又被警察帶走。
我看著小道士的背影,心底為老道士感覺不值,這小子只記得仇,連他師父都忘了。至於他的威脅?等他解決身上的麻煩再說吧!
去二叔家沒找到虎子,二嬸在門口洗著衣服,她當沒看見我似的。我磨蹭一會,忍不住喊了一聲二嬸,她也沒說話。我沒在意她的態度,認真的說:“您要是看到虎子哥,讓他千萬別去市裡。”
二嬸搓衣服的手停下,抬起頭冷笑兩聲,破口大罵:“你娃見不得我們家好……”
她後面的話,罵的很難聽。我默不吭聲的往他家地裡走,找著二叔,才知道虎子哥跟著孫福祿去了市裡。二叔著急的問到底有啥子事?我總不能說是城隍給的警告吧?隨便的敷衍了他幾句。
屁股著火似的找著父親,父親和大哥正在地裡除草,我把父親喊到一邊說了鬼母孫公子的事,父親看了我良久,說:“你聽說過臨縣的小人灣吧?你親外婆和舅舅是小人灣裡最強悍的厲鬼,他們一直沒放棄過一家團聚的念頭,他們上次動手是你出生的時候,還好是正午……這也導致你先天就沾了鬼母的鬼氣……”
老人們說的小人灣就是鬼村。
“他們為什麼不在大哥三姐他們出生的時候動手?那可是半夜子時!”
“他們想一家團聚又不想你娘早夭,才冒著正午的時辰動手,結果怎麼樣讓老天幫忙選。這也是我一直帶著你娘躲在村裡不出去的原因之一。”父親嘆息著,渾濁的兩眼更加渾濁。
父親的心情我似懂非懂,我追問他當年為什麼要發誓說不關乎至親的生命,他不會出手的事。他瞪著眼睛罵:“大人的事小孩甭瞎打聽,老子還要除草。沒事就滾犢子!”
我踏進久違的家門,母親看到我也沒啥多餘的情緒表露,她忙著手上的事,說:“鍋裡還有點稀飯,肚子餓了,自個去弄。”
“好咧!”
吃著粥,我聽著母親講家裡的瑣事,一碗粥吃完,我強忍著顫抖說還有事,踏出了家門。
“慢點跑,別摔著了。”
我小跑的離開,聽到母親在身後喊著,我抬起手搖著,喊:“放心,我會小心的!”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不耐煩的說,曉得咧,您甭亂操心。
在大棺材裡一覺睡到天黑,吃過三姐做的飯。我穿著布衣,腰間纏著老柳枯藤吊著小酒壺,背上裝著小然牌位和圓規的雙肩木匣子,小姑奶奶坐在肩頭,笨蛇趴在腳邊,我們一起踏上了去市裡的路。
此行的目的有兩個,第一個是賺錢養家,從桃子嬸那贖回老道士的屍體。一條小花蛇桃子嬸開價一千塊,一個月不還給她,老道士就真會成能動的屍體。
第二個是去市裡找虎子哥,女城隍不可能拿這事開玩笑。
花生香面無表情的把我送到村頭,她一直站在那裡。我走了好遠,回頭還能看到她模糊的影子,直到看不到她。
“嘭!嘭!”
我敲了幾下背後的箱子,小然躲在牌位裡賭氣怎麼也不肯出來,我想找個人說話都不行。小姑奶奶帶著笨蛇禍害沿途的毒蟲、老鼠……
市與縣城的方向截然相反,走大道去市裡如果馬不停蹄也要走一天一夜,走小道的話可以節約大半天,途中還能路過不少鎮子,順便打聽打聽有沒誰家中邪,看能不能賺點錢。
“來客人啦!快出來接客……”
大概二更天的樣子,我故意繞了遠路經過土地廟,拿著元寶蠟燭香給泥巴像點上。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呼呼的風聲,我瞅了半天也不見女城隍,於是扯開嗓子喊了一句。
等了一會,她還沒出現。我扯著褲頭,盯著神像說:“再不出來,老子撒尿了。”
知道有城隍我自然不會真解褲子,萬萬沒想到小姑奶奶蹦到神像頂耍起流氓,嘩啦啦的尿了神像一頭。“我的個乖乖……快跑!”我撒丫子就跑,小姑奶奶淡定無比的哆嗦一下,跳到我背後盒子上,兩隻爪子抓著我後腦勺,叫得非常歡快。
聽到它得意的叫聲,老子恨不得捏死它。我來找女城隍也是想打聽一下,哪裡有鬼鬧人?免得自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小姑奶奶倒好,尿了人家一頭,別說幫咱,不削咱都已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