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位三歲的小哪吒,並把《元神》程式中的相關記憶分別上傳給她們。這樣,武康回地球后就能見到真的妻兒,有了完整的家。廣寒子,這個計劃應該算得上完美吧。”
廣寒子看著他渴望的眼神,嘆息著搖頭:“看來你確實是真心懺悔,用心良苦啊,我真不忍心給你潑冷水,可惜這條路行不通。”
老武康不服氣:“為啥行不通?”
“因為《元神》程式中的有關資訊並非複製於本人的記憶,而是從你的記憶中剝離出來的,是第二手的、非原生的、不完整的、不連續的。用這些資訊來支撐一個兩維虛擬人——那沒問題,但無法支撐一個三維的克隆人。”
老武康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如果硬用它們來做克隆人的靈魂,最多隻能得到一個精神不健全者。”
老武康十分絕望:“但我妻子已經過世,無法再複製她的記憶了!”
“即使能複製也不行,那隻能重建‘另一個’秋娥或哪吒,而不是和小武康共處三年的‘這一個’。兩者分離了50年,已經失去同一性了。”
“那該咋辦?這個難題永遠沒有解啦?”
“你以為呢?”廣寒子沒好氣地挖苦他,“我不想過多責備你,但事實是:自打你在那份賣身契上籤上名字,你就開啟了魔盒,放出三個不該出生的人,也製造了一個無解的難題。關於這一點,身臨其境的小武康肯定比你清楚,否則他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啥樣的決定?你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老武康急急地問。
廣寒子平靜地說:“一個絕望的決定——六天前那次出外巡檢中,就是在你告訴他真相之後,他從工地悄悄帶回幾份TNT。他做得很隱秘,連你也沒發現,但我在生活艙空氣中檢測到了突然出現的TNT分子,而擴散的源頭就在那間地下室內——你知道那兒是我的大腦,而我恰像人類一樣,對自己大腦內的異物是無能為力的。”
老武康很是震驚:“他想炸燬你?他要讓基地和所有人都來個同歸於盡,包括程式中的母子倆?”
“沒錯。這正是那個貌似平靜的腦瓜中,這幾天念念不忘的事情啊。別忘了,他和你一樣是O型血,衝動型性格,辦事只圖痛快不大考慮後果的。儘管他還沒最後下定決心——也許是不忍心讓一個巴巴趕來報信的好心老頭兒一同陪葬?”廣寒子譏諷地說,“其實你不會有意見的,求仁而得仁,你將得到一場何等壯麗的太空葬!但可憐的廣寒子呢,這個‘已經具有智慧’的傢伙還不想死呢!”
老武康沉默一會兒,擔心地問:“你打算咋辦?為了自保先動手殺他?”沒等對方回答,他就堅決地搖頭,“不,你不會殺他。”
“為什麼不會?求生是所有生命的最高本能。而且你說過,我這個‘在冊混蛋’曾冷酷地執行過十四個克隆人的氣化程式。”
“你那是被動執行程式,與這不一樣。依我的直覺,你一定不會主動殺他。”
廣寒子嘲諷道:“你的直覺可不靈,至少你沒直覺到小武康血腥的復仇計劃。”它放緩口氣,“好了,睡吧,儘管安心睡吧。至少今晚咱倆是安全的,我斷定小武康還沒最後下定決心呢。”
第二天,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小武康平靜地吩咐:“廣寒子,把過渡艙開啟,我想再去露天工地檢查一次。”
廣寒子提醒他:“再過20分鐘,就是每週一次的與家人通話時間,這是你返回地球前的最後一次了。你還要出去嗎?”
“你先開門吧。”
廣寒子順從地開啟氣密室內門,一邊問:“武康,你今天想到哪兒活動?請告訴我,我好提前為你做準備。”武康沒有回答,取下太空衣開始穿戴,廣寒子提醒他,“武康請注意,你穿的是艙外型太空衣(用於不乘車外出),你今天不打算乘太空車嗎?”
武康不作回答,繼續穿戴著,背上氧氣筒,扣上面罩。然後推開尚未關閉的內門,返回生活艙。“廣寒子你開啟通話器,我要與家人通話。”
這個決定比較異常,因為過去他與家人通話時從沒穿過太空衣,那樣很不方便的。但廣寒子沒有多問,順從地開啟通話器,還主動把太空衣的通話裝置由無線通話改為聲波通話。旁觀的老武康則緊張得手心出汗。他已經斷定,小武康籌謀多天的復仇計劃就要付諸實施了!所以他先用太空衣把自己保護起來。太空衣的氧氣是獨立供應的,不受廣寒子的控制,這樣小武康就無須擔心某種陰謀,比如生活艙內的氣壓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