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不以為然地說:“一個學生失聯十幾個小時,情況未明,縣局就成立十幾人的專案組,是不是有些反應過度了?而且還浪費警力。”
徐大慶略顯尷尬地解釋說:“我也是執行上級命令。後來連縣武裝部的力量都出動了,終於在第二天早晨八點多鐘時找到了張小勇。人在離桃源鎮幾里遠的小樹林裡,吊在樹上,全身僵硬,早沒了氣。”
我詫異地問:“吊死了?”
徐大慶說:“可不是!一條床單系在和大腿一樣粗的樹枝上,張小勇的脖子掛在床單上,還繞了一圈,腳離地一尺多,眼睛通紅,眼球突出,舌頭吐在外面,下半身什麼也沒穿,大小便失禁,死了十幾個小時了。”
我說:“是自殺還是他殺?地上有沒有其他人的足跡?”
徐大慶苦笑著說:“發現屍體的武裝部民兵沒有一點保護現場的意識,地面被許多人踩踏,無法提取足跡。不過縣局法醫在地面提取到張小勇的精液,張局長夫人也證實吊死張小勇的床單是他們家的,而且張小勇身上也沒有其他外傷,就定性為意外死亡,張局長家裡也沒有提出異議。”
我忽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上有點發燒,沒接話。
可欣卻沒明白,繼續問道:“人吊死在樹上,不是自殺就是他殺,怎麼能定性為意外死亡?”
徐大慶外表粗獷,卻有些靦腆,他偷著從後視鏡裡瞄了我一眼,猶猶豫豫地說:“開始我也有這個疑問,後來還是聽縣局法醫的解釋才弄明白。張小勇是自己吊到樹上的,說是在玩什麼窒息式自慰的性遊戲,結果高潮射精時失去意識,就吊死在樹上。這事我以前沒聽說過,也解釋不清楚,但是張局長家裡人都接受了這個結論,可能是知道張小勇有這毛病,同時也怕這事傳出去不好聽,就趕快結案了事。”
看得出可欣也似懂非懂,卻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我在學校讀書時接觸過窒息性自慰導致死亡的案例,不過在實踐中並沒有經歷過。所謂窒息性自慰,是用器械遏制呼吸,比如用塑膠袋套住口鼻,或者用繩索勒住頸部,在窒息中進行自慰的行為。據說在窒息的情況下可使陰莖高度充血,而神經感官高度敏感,可獲得更強的高潮快感。但是這種方式非常危險,死亡率很高。
徐大慶見我們都不吭聲,就轉換話題說:“張小勇離奇死亡後,縣城裡就謠言四起,說盛世花園從施工到建成不久就死了兩個人,是因為撞邪。那塊地下面埋著解放初期死於瘟疫的幾十具屍骨,盛世花園破壞了死人的安寧,以後還得出事。”
可欣不屑地說:“無稽之談。”
徐大慶頻頻點頭,以示自己也壓根兒不信謠言。“可是我們封不住老百姓的嘴,到後來網上也出現了謠言,鬧得人心惶惶,盛世花園的房子賣得不如以前好了,已經住進去的人也感覺不得勁。”
我扭頭往窗外看,天光大亮,人來人往,並沒有鬼影,我放下心,問:“我們現在去辦的這起案子是怎麼回事?”
徐大慶說:“桃源鎮地方小、人口少,一年到頭也沒有兩起命案,像張小勇這種離奇死亡的事件更是前所未聞,不管怎麼捂著蓋著,很快就傳遍了全鎮。于娜出事後,鬼神作祟的謠言更是越傳越廣了。
“于娜生前是桃源鎮有名的美人——縣廣播電視臺的副臺長,交際手腕了得。兩個多月前,有一天晚上于娜在縣城的海鮮酒店和幾個人喝酒,在座的都是縣裡的頭頭腦腦。大概十一點來鍾酒席散了,于娜把幾位領導分別送走,說是自己開車回家。可是酒店在凌晨三點打烊後,下班的員工見酒店外還停著一臺車,車底下躺著一個女人。員工以為是喝醉酒的客人,於是就過去搖了搖她的身子,結果卻冰涼梆硬,早已經斷了氣,員工嚇得趕緊報了警。
“我帶人出的現場,認出那是于娜。法醫鑑定的結果是窒息死亡,而導致窒息的原因是她自己的嘔吐物。也就是說,于娜醉倒後發生嘔吐,偏巧那些嘔吐物糊住了她的口鼻,把她給憋沒氣了。這個大美人就這麼稀裡糊塗、髒了吧唧地死了,大夥都替她感到窩囊。
“無巧不成書,這個于娜死前二十天才搬進盛世花園。這下縣城裡炸了鍋,都說盛世花園是凶宅,住不得,還有人把這幾起事件編成段子發到網上。開發商王玉滿急得不行,想了不少法子消除影響,可是房子賣得到底不如以前好了。”
我說:“這事真透著邪門,于娜的家屬又是怎麼成為訪民的?為什麼要求二次鑑定?”
徐大慶苦笑著說:“跟你們說實話,上訪的是于娜的丈夫和婆婆,真實目的就是為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