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古空禪師有些異樣,陰眼瞧出去,能見到在其誦經的同時,口中似乎裹挾著一道道的真氣射向靈田,原來他是以渾厚內力載入在咒語上的,這個發現令他大為吃驚,有良知道,如此將損耗相當多的真氣,若是內力耗盡必傷及身體。
看來解除千年禁制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兒,也就只有古空禪師有此功力,一渡法師和未渡住持也都做不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亮緩緩的移動著,有良的心情越來越緊張,靈田下面到底是何物?他怎麼也猜測不出來。
月上中天,夜深人靜,子時將至。
此刻靈田逸出的靈氣越來越濃,昨晚那些小動物們紛紛從山林裡跑出在四周圍觀,牠們彷彿也都很緊張,但誰也不敢靠前。
“娑婆訶,摩囉那囉。娑婆訶,悉囉僧阿穆怯耶。娑婆訶,娑婆摩訶,阿悉陀夜……”古空禪師的《大悲咒》越誦越快,真氣波掀起靈田上面的塵土,有良腳下已經感覺到來自地底下的震動。
“唵悉殿都,漫多囉,跋陀耶,娑婆訶……”古空禪師嗓子發鹹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
“師父!”有良大驚失色。
就在這時,咒語止歇,萬籟俱寂,清涼的月光灑在靈田之上,那些小動物們翹首以待。
靈田地面上漸漸隆起一個小土包,土壤慢慢的裂開……
月光下,裂開的土包裡緩緩爬出來一隻蟲子……
這蟲子約巴掌大小,其色雪白,頭上一對長長的絲狀觸角,兩隻複眼凸起,虯結的脖頸,口吻強壯有力,上唇寬短下唇伸長如管狀,胸部前後有十字形陳年裂痕,脊背兩側生有肉翅兩對,扁圓的腹部下有三對毛足,脛節前端長著鋸齒。
那蟲子體內彷彿是中空透明的,裡面充滿了靈氣,以至於熒光透出體表。
古空禪師顧不上揩去嘴角的血漬,面露微笑的望著牠。
那蟲子抻了抻懶腰,複眼凝視著圓月,貪婪的大口呼吸著清涼的空氣。
“巫蟬,你在地下蟄伏千年,今夜終於功德圓滿破土而出,可喜可賀,噗……”古空禪師又噴出一大口鮮血,看來他已真氣耗盡傷得不輕。
那隻巫蟬輕輕躍起至古空禪師的腳下叩頭便拜。
“好了,巫蟬,你的肉身如今被困《敦煌夢魘圖》中,趕緊去解救他出來吧。”古空禪師喘息著說道。
巫蟬聽到這話,肉翅豎起發出淒厲的蟬鳴,嚇得那些小動物們抱頭鼠竄,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父,靈田下埋葬千年的原來是隻巫蟬啊。”有良驚訝說道。
“嗯,準確的說是蟬蛻,巫蟬的肉身就是薛道禪。”
“薛先生是巫蟬?”有良聞言目瞪口呆。
古空禪師微微一笑,說道:“知道蟬鳴吧?呱噪煩人至極,不然薛道禪怎會如此能言善辯呢。”
“是上古祝由鼻祖巫咸養的巫蟬嗎?”
“也許祖上是吧,這隻雄巫蟬在唐代修煉成人形後取名為‘薛師’,任洛陽白馬寺住持,後由千金公主推薦成為武則天的男寵,別名叫薛懷義或是馮小寶。”
這些歷史有良一概不知。
“史書中記載,薛師倚仗恩寵日益驕倨,延載二年(公元695年)火燒名堂後武則天惡之,命太平公主設計將其殺死,輦車載屍送去了白馬寺。”
“他死了?”
“史書上是那樣記載的,但實際上他並沒有死,因為遇見了一個人,當時禪宗六祖漕溪慧能正在白馬寺。慧能大師將其帶至衡山,命其蟄伏於地下修行一千二百九十四年,屆時方可解除禁制出來,這就是這塊靈田的來歷。”
“為什麼一定要這些年呢?”有良還是不明白,於是固執的問道。
“薛師禁制於地下是公元695年,六祖慧能算到一千二百九十四年之後,也就是1989年的中原將會出現千年大魘,給百姓帶來血光之災,因此解除禁制協助滅魘。”古空禪師解釋說道。
“那薛道禪不是早就出來了麼?並沒有等到期限屆滿呀。”有良提出了疑問。
古空禪師長嘆一聲:“薛師潛心修行了千年,竟然於清道光年間金蟬脫殼逃了出來,留下蟬蛻在靈田下。每夜熒光依然照舊,因而此事竟無人察覺,若不是薛道禪遊歷後返回衡山,老僧也同樣矇在鼓裡。”
“六祖慧能大師的禁制難道不好使了麼?”有良詫異道。
“老僧也在琢磨這事兒,冥冥中自有天數,或許是六祖有意為之,讓其肉身提前出來歷練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