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肉湯,拿起剪刀走出屋子,對著一塊石頭,“嚓嚓”地磨起了剪刀。
她奇怪的行動讓安倍晴明產生了警惕,荒山老屋,老嫗行將就木,家裡怎麼可能有肉湯?他端起碗仔細看著,發現在湯里居然有捲曲的毛髮,像是人的體毛。
安倍晴明大驚失色,透過窗欞偷偷看去,老嫗一邊磨著剪刀,一邊從放在腳旁的盆裡拿出東西丟到嘴裡“咯噔咯噔”啃著,還不停地嘟囔著:“第九十九個了,到了一百個,雪子就可以復活了。”
安倍睛明立刻推開了左邊屋子的門,一股濃烈的屍臭味燻得他差點暈倒。等到看清楚這間屋子的時候,身體止不住地哆嗦著。
屋子裡堆滿了青白色的骷髏,還有幾具屍體正在腐爛,蛆蟲在爛泥一樣的腐肉裡面鑽來鑽去,成群的蒼蠅“嗡嗡”地飛著。屋角的大鍋裡面,肉湯“咕嘟咕嘟”冒著泡,內臟在湯裡上下翻滾著。
安倍晴明的胃部強烈地抽搐著,退到門口時,他才發現老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裡,手裡拿著剪刀,嘴裡還叼著半截手指。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老嫗皺巴得像枚核桃的臉忽然變得根猙獰,眼睛突出,鼻子塌陷進臉中,舉起剪刀向安倍晴明刺來。
安倍晴明忽然心有所感,拿起隨身帶的記錄遊記的紙張,貼在老嫗臉上。燙焦皮肉的聲音從老嫗臉上響起,隨著一抹黑煙,老嫗慘叫著倒在地上,掙扎著,抽搐著,終於變成了一架白骨骷髏。
他驚喘未定,左屋卻傳來“哇哇”的哭聲,他走進去一看,牆角居然有個女嬰,但是已經死了很久了。奇怪的是女嬰的屍體卻儲存得很完好,栩栩如生。
生死歷練讓安倍晴明通曉了陰陽師的能力,他用紙折了大小相同的紙人,披在女嬰身上,把她復活了。
女嬰爬到一副骷髏旁哭得更厲害了。安倍晴明依樣折了紙人復活了骷髏,是一個成年男子。
男子自稱是女嬰的父親,向安倍晴明講述了“雪娘鬼婆”的故事,這個傳說也就由此被安倍晴明記錄在《大和妖物錄》裡。
為了讓父女倆保持生命,安倍晴明在屋外佈置了從中國僧人那裡學來的五行陣法。作為重新賜予女兒生命的回報,這位父親成了全日本第一個鬼畜,替安倍晴明尋找不乾淨的東西。最早是用紙筆畫下,再由信鴿送到他手裡,交由安倍晴明消滅。後來隨著科技的發展,慢慢發展成了用相機拍照,網路上傳,讓隱藏在日本的陰陽師知曉……
每次尋找到一個,按照他和安倍睛明的契約,女兒就能多十年的生命,並且身體能夠生長一個月。到了女兒長成十八歲的身體時,這個契約就會解除,父親和女兒會變成正常人重新生活。
六
月野講完這個故事,輕輕閉上眼睛:“你們從這個故事裡面得到了什麼覺悟?”
我和月餅面面相覷。
這個吳佐島一志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難道是個活了千年的紙人老妖怪?不過“鬼畜之影”的由來,我們倆倒是明白了幾分。
但是我不能接受的是,月野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千年紙妖?這口味也太重了吧。
黑羽早就聽得不耐煩:“月野,我早就說過,鬼畜不應該留在世上。陰陽師是靠自己的能力去歷練,而不是靠鬼畜提供的資訊。”
“黑羽君!”月野輕輕捶著桌子,顯示心中對黑羽這句話的不滿,“你沒有感覺到這是多麼偉大的父愛嗎?何況……何況我本人也是個攝影愛好者!”
黑羽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我倒樂得看黑羽碰一鼻子灰,心裡有些幸災樂禍。
“月野,我想了解一下。”月餅逐字逐句地斟酌著,“吳佐島先生和女嬰的父親有什麼聯絡?”
“當然是……”黑羽剛要接話,卻被月野打斷。
“月君,南君,並不是我們對你們不坦誠,而是涉及日本陰陽師的秘密,有些事情,我們是不可以說出來的。請尊重我們的原則。”
既然月野這麼說了,月餅倒也不好再追問,摸了摸鼻子:“我們剛才做的事情,是在不知道情況下的應急反應,如果釀成了不可補救的後果,請你們原諒。”
這幾句話不卑不亢,既說明了這件事的起因是月野的不坦誠,也間接道了歉。
“沒關係的。”左側的屋門推開,吳佐島一志苦笑著走出,“這件事情確實不能責怪你們。況且,後果也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麼嚴重。”
“吳佐島先生。”月野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你……”
吳佐島一志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