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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他就與基吉在紐約商量了一週時間,將利弊得失分析得徹徹底底。亞歷克斯不得不承認,基吉對自己能力的信任,遠比琳的信心來得至關重要得多。

而今,此等交心更是再無可能。

“亞歷克斯?”妻子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茫然沉思。他過於專注對往日的追憶,甚至沒注意到妻子的車和進屋的腳步聲。他轉過身,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為什麼坐在黑暗裡?怎麼今天回來得那麼早?”妻子的語氣中全無責備的口吻,透露的只有殷殷關切之情。

亞歷克斯搖搖頭,實在不想讓她也聽聞噩耗。

“出事了?”琳走到亞歷克斯身旁坐下,一隻手搭在他手臂上問:“亞歷克斯,是什麼事?”

聽到妻子焦慮的聲音,亞歷克斯內心的麻木感立刻消失了。一股刀割般鑽心的痛楚襲來,霎時令他難以喘息。他看著琳的眼睛,不由地縮了一下身體,伸出手輕輕地放在她凸起的肚子上。

琳把手疊在他的手上。“亞歷克斯……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很陌生,沙啞、斷裂。“基吉,基吉死了。”

琳張大了嘴巴,皺起眉,難以置信。“基吉?”

亞歷克斯清清嗓子。“是真的。發生了火災,在他家裡,晚上。”

琳不由地顫抖了一下。“不,不會是基吉。一定弄錯了。”

“沒錯。保羅告訴我的。”

“怎麼會這樣的?他和基吉,兩人睡在一起呀。為什麼保羅沒事,基吉死了?”她說得很響,聲音在花房中迴盪。

“保羅不在屋裡,他在斯坦福做客座講課。”說著亞歷克斯閉起雙眼,“他早上飛回來的,從機場直接開車回家,發現消防員和警察正在房子的廢墟上檢查。”

淚光在琳的眼裡閃爍。“那一定是……哦,天哪,我不敢相信。”

亞歷克斯把手臂交叉在胸前:“你想不到自己的朋友會如此脆弱。前一分鐘還好好的,後一分鐘就不在了。”

“警察查清楚原因了嗎?”

“他們對保羅說目前尚不能下結論。但他們問了些很尖銳的問題。他覺得事情有蹊蹺,警方認為他的外出有些過於巧合了。”

“哦,天哪,可憐的保羅。失去了基吉已經夠痛苦了,現在又讓警察給盯上了 ……可憐的保羅。”

“他問我是不是要告訴歪呆和蒙德。”亞歷克斯搖著頭說,“我真是不忍心告訴他們。”

“我來打電話給蒙德。”琳說,“但是得等一會兒。這種事情不應該讓外人第一個告訴他。”

“不,應該由我來打電話。我告訴保羅……”

“他是我哥哥,我瞭解他的個性。不過歪呆得由你來打電話。我可不想現在會有人對我說上帝愛我。”

“我懂的,但總得有人告訴他。”亞歷克斯苦笑說,“他大概會要求在葬禮上做佈道吧。”

琳滿臉驚訝。“哦,別。你不能由著他那樣。”

“我知道。”亞歷克斯一傾身子,拿起酒杯。他喝乾最後幾滴白蘭地。“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琳的身體僵住了。“哦,上帝啊。”

湯姆?麥齊牧師大人把聽筒重新放回聽筒架上,順手摸了摸掛在紫色絲質法袍外的鍍銀十字架。他的美國教團喜歡有一位英國牧師,並且,因為他們不知道他是蘇格蘭人還是英格蘭人,所以他滿足了他們炫耀自己謹遵聖公會教義的高昂熱情。這是一種虛榮,他承認,但是無傷大雅的虛榮。

然而,秘書今天缺勤,獨自待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的他不用做出往日那副在教眾面前嚴慈的表情,給了他直面自己對於基吉的死所表現出矛盾情緒的機會。儘管他從來不缺乏應付神職事務的玩世不恭的手法,但他對於神職工作本身的那份信仰卻是牢不可破、真誠無比的。他的內心始終認為基吉是個罪人,被他的同性戀身份所玷汙。在歪呆原教旨主義的世界觀裡,這一點始終不容置疑。《聖經》中明確表達了對這種罪行的鄙視和譴責態度。即便基吉真誠地懺悔,恐怕也難以獲得自身的救贖。不過,在歪呆看來 ,基吉的死即是重生,是以生命的代價來贖清自己的罪過。當然,死的方式也和他生前的生活方式息息相關。如果上帝曾讓他患上艾滋病,那麼這種關聯就更加明顯了。歪呆已經在腦海中想象出了上帝以死懲罰基吉的過程:也許是某個基吉胡搞過的陌生人等他熟睡後洗劫了屋子,用一把大火掩蓋了罪行,也許是基吉和情人在吸食大麻,不小心濺開的火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