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你一切小心。”
“表姐也是,宮裡不比別的地方,雖然有陛下護著,你也不可大意,別讓那些人算計了你。”
“我這麼聰明,你應該擔心那些想算計我的人。”
沈蘊初輕笑,“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葉薇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有什麼打算嗎?寧城這兩年恐怕還不能回去,你準備去哪裡轉轉?”
“天大地大,去哪裡都好。”沈蘊初舉目望向遠方,唇邊掛著柔和的笑,“我這幾日一直在想,既然我們沒找到謝道長的屍骨,那麼他也許就還活著,在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反正我也沒別的事情,不如踏遍萬水千山,也許某一天,就和他不期而遇了。帶著這樣的念頭,就覺得前路漫漫也充滿了希望,孤身也不懼怕。”
葉薇羽睫垂下,“我也盼著你們能夠重逢。”
“對了,有樣東西要還給你。”從袖中抽出一管綠笛,“那天晚上在崖邊,你暈過去了,我看到笛子躺在地上,就撿起來了……”
那個永不能忘的夜晚,她握著熟悉的竹笛站在崖邊,前面便是萬丈深淵,她知道心中視若天神的男人已經葬身其中,那一刻,恨不得跟著跳下去。
葉薇撫摸著笛子玉般瑩潤的表面,“這是他的東西,你留著做個念想也挺好,為何要還給我?”
“我本來也這麼想的,偷偷帶走,誰給不告訴,等我逃之夭夭了,你再想找我追討也不行了。可後來看到上面的字,終於明白這東西只能屬於你們兩個,我搶不走。”
笛子尾端是瀟灑的篆書,葉薇輕輕念道:“若水……”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如果早知道之後會發生這麼多事,她根本就不會送這管笛子,更不會刻這兩個字。
沒有這日日夜夜提醒,他會不會就能試著遺忘,會不會就可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蘊初,你有怨過我嗎?如果不是因為我,謝道長也不會……”
沈蘊初沉默片刻,不答反問,“表姐,你知道他為何給自己取道號‘天一’嗎?”
這個問題葉薇從沒想過,不由道:“為何?”
“《易經》有云,‘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天一……便是水的意思。”
葉薇睜大了眼睛,因為這個答案陷入了震驚。
天一。若水。
她從沒想過二者的關係,可原來……
“現在你明白了嗎?這世上之所以有天一道長,只是因為一個人,他的若水。他以你的名為名,為了你成為天一道長,也為了你殺死天一道長,從開始到結束都始終如一。我沒什麼好責怪的,因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就好像我為了他拋棄一切來到煜都一樣,旁人也沒資格因為這個去責怪他。
“其實我很慶幸,畢竟到最後,我們都求仁得仁。”
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葉薇緊握著綠笛,彷彿穿過澄澈河水、岸邊綠柳再次看到了記憶中的青年。
多年前的西山道觀,那個少女透過梨樹枝椏看到青年含笑的面龐時,怎麼也沒料到他們會是這樣的結局。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青衣瀟然,終究成為了世人口中的傳說,而被他影響了一生的人唯有將那些美好織成錦緞,縫入自己的生命。
然後期盼著萬水千山,終有重逢日。
。
沈蘊初離開的半個月後,琳妃沈氏的棺槨也葬入了泰陵妃園寢,葉薇了結了一件大事,開始專心照顧前陣子被忽略的弄玉。
如今的後宮再無可以與她抗衡的妃嬪,大權在握加上皇帝的寵愛,她成為了真正的後宮第一人。不僅如此,因為這幾年妃嬪死的死廢的廢,六宮頗為冷清,而今年原本是家人子大選之年,卻因為許多事情被陛下取消,說是推遲到明年。
舊人凋零,新人沒有,頤貴妃專寵君前也不稀奇。葉薇每日照顧著小弄玉,聽妙蕊把外面的傳聞跟笑話似地講給她聽,也覺得頗為有趣。
葉薇本以為驚心動魄的日子才過得迅速,沒想到平靜如水的時光竟也流逝得悄無聲息,等她驚覺才發現已經八月初一,宋楚惜的生日到了。
賀蘭晟說過,會給她過兩個生辰,還會在今天送她一份特別的壽禮,葉薇期待好久了。
用過早膳陪弄玉唱了會兒歌,小傢伙已經開始學走路了,葉薇託著她的小胳膊,看她邁著兩條肥肥的小短腿,笨拙地在厚厚的地衣上走著。一不小心腿軟了,她連忙提好了她,免得小公主摔到地上發脾氣大哭。
等她玩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