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但當著人面,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叫她一聲‘娘’,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你能怎地?”
“你可以試,”杜蘅語氣極平靜:“到時就可以知道,我是虛言恫嚇,還是真的會付諸行動。但我勸你,最好還別試。因為後果,你未必承擔得起!”
杜松看向她,眸子裡是極度震驚。
與其說是震驚於她話裡的絕決,不如說被她狠戾的語氣嚇到!
他從來不知道,軟弱卑微的二妹,也有這麼毒辣的一面!
杜蘅不再看他,端起茶杯:“送客。”
“大少爺,請。”紫蘇撩起了門簾。杜松心有不甘,走到門邊,忽地停步回頭,氣呼呼地道:“我也警告你,別打我孃的主意!你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後果,同樣承擔不起!”
杜蘅眸光一冷,幽幽道:“你犯禁了!”
杜松機靈靈打了個寒顫,本欲撂幾句狠話掙回點面子,無奈張了幾次嘴,竟然說不出話。
腳一跺:“咱們走著瞧!”
轉身就走,不料門邊杵著一人,險些撞個正著。
他本能地往後趨避,卻忘了身後是門檻,拌了個四腳朝天!
“大少爺!”白前幾個驚呼失聲,卻沒有人上前攙扶。
“你還好吧?”夏風雙手環胸,半點拉他的意思也沒有。
“沒事,沒事~”杜松臊得滿面通紅,狼狽地從地上爬起。
夏風上下打量他一眼,涼涼道:“我有幾句話想跟二小姐單獨說……”
“啊,小侯爺請便~”杜松慌忙奪路而逃。
從頭到尾,杜蘅端坐在錦凳上,悠閒地喝著茶,連眉毛都沒抬。
夏風四下打量一遍,眼中掠過一絲震驚和憤怒:“你就住這種地方?”
難怪之前,他提出要見她一面,老太太語多礙難,百般推脫。
若不是他堅持,還不知要被他們欺瞞到何時?
“這裡沒什麼不好,”杜蘅神態自若,沒有半點不安和羞澀之意:“清靜,安逸,自在。”
回想杜府前院的富麗繁華,那些頗具江南特色的精緻風景,乃至老太太房中那些貴重奢華的古董擺設……
夏風不自禁地握起了拳頭:“欺人太甚!”
杜謙能有今日,完全是託了顧煙蘿的福,沒有顧家,他只怕現在還穿著短衫褂子在太陽下揮汗如雨,為一日三餐而奔走呢!
竟忘恩負義一致於廝,讓顧氏唯一的血脈,平昌侯府的準兒媳,住在這麼破敗的小屋裡?
想起稍早時候,南宮宸那陰陽怪氣的腔調,再進一步想起碧雲庵停靈那一晚後院的***亂……
當初,杜松以一句“誤會”一語帶過。他因未曾上心,也就沒把它當一回事。
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今天這一場口角之後,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杜蘅笑了:“你錯了。”
柳氏根本就沒想欺她,是完全把她當成一個死人,為所欲為。
夏風定定地看了她良久,忽地嘆了口氣:“我真不明白,這樣的家,這樣的父兄姐妹,還有何留戀的?”
“再不好,也是我的家。”杜蘅抬眸看他,目光坦蕩潔淨:“我不會離開,更不會不戰而逃。”
要走,也應該是其他人捲鋪蓋滾蛋,絕不應該是她!
這個家是她的,她會用自己的力量找回來,並且守護到底!
夏風蹙眉思忖再三,突然道:“嫁給我,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你?”
“是的,我。”夏風神態篤定。
杜蘅笑了,笑容譏諷味十足:“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滿滿,以為自己能做得比別人好?”
“怎麼,你不信?”夏風挑眉,心裡頗不是滋味:“不信我有這個本事護得你周全?”
杜蘅沒有做聲,但眼裡的不屑卻說明了一切。
兩世為人,至少讓她領悟了一件事。
這個世上沒有淨土,侯府的水比杜府更深,更髒!
有多少繁華富貴,就有多少貪婪成性和齷齪不堪!
“別管三年孝期了,我這就去跟父母說,儘快上門迎娶。”夏風在最短的時間裡,做了決定。
“別折騰了,”杜蘅不為所動,興趣缺缺:“母親孝期未滿之前,我哪裡都不會去。”
“你別傻!”夏風竭力勸說:“嫁人和盡孝並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