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攔,只同情地目送兩人消失在密林中。
初七忽然瞧見一頭梅花鹿,心血來潮,非要活捉,策馬狂奔,爬高躥低地追了三四條嶺,總算把它給逮著。
她高興得嗷嗷叫,杜蘅卻給她顛得七暈八素,連滾帶爬地從鞍上滾下來:“不行了,我得找個地方歇會。”
初七跳到樹梢上看了看,指著一處山坳道:“那邊有片草坪。”
“你悠著點騎。”杜蘅點頭。
“梅花鹿咋辦?”初七看著那頭鹿,一臉的不捨。
“先拴在這,把我送下去,回過頭再來取。”
“還是小姐聰明!”初七連連點頭,等把杜蘅送到山谷中的草坪後,才發現不對頭。
師兄千交萬待,進了林子必需時刻守在杜蘅身邊,不得離開半步。
返回去找梅花鹿,就勢必要扔下杜蘅一人;守著杜蘅,又怕梅花鹿被人牽走,或是射殺。
看她糾結成苦瓜的小臉,杜蘅噗哧一笑:“我試試看能不能設個陣,把這條山谷隱起來。你自去林子裡玩個痛快,等太陽下山的時候,記得來這裡找我。”
“什麼是陣法?”初七眨巴著眼睛,問。
“記得靜安寺,我拉著你跳崖的那一回嗎?”杜蘅一邊解說,一邊觀察地形,順便在溪邊挑了塊大石做陣眼。
初七張大了眼睛:“小姐又要我跳崖嗎?”
“不是,”杜蘅微笑:“那個陣法太複雜,我還不會。”她眯起眼睛,看著山谷上繚繞的山嵐,微笑:“弄些障眼法,應該還成。”
她就地取材,指揮初七幫她砍了幾棵小樹,插在指定的位置,再搬了十幾塊大石頭,擺在指定的位置。
杜蘅蹲在地上,隨手拿了根樹枝畫了張地圖,交待她陣法啟動後,如何入陣。
等初七熟記於胸後,這才把最後一塊石頭放到陣心,初七隻覺眼前景色驀然一變,眼前出現一片濃密的樹林,入谷的小徑完全被封鎖,再無絲毫痕跡可循。
“哇,好厲害!”初七拍掌歡呼。
她小孩子心性,這兩天帶著杜蘅進山打獵,諸多不便,正感覺憋得慌。
發現可以不用理會杜蘅,頓時興高采烈,騎著馬心急火燎地走了。
杜蘅起初還有些疑慮,怕自己本領不夠,給人瞧出破綻闖入陣來。等了一個多時辰,太陽照進山谷了,依然冥無人跡。
心知林子這麼大,不見得人人會走這條路,就算偶有人經過,見此路不通,自然轉道別處——畢竟大夥是來打獵的,誰會注意林中有人布了陣,施了障眼法?
想通這一點,杜蘅的膽子便大了,不必顧忌任何人,獨自守著這片青山綠水,好不愜意!
石南其實並不知道杜蘅在這裡,他只是走得累了,覺得有些渴,於是循著記憶中的路線來找水喝。
誰知道走過來一看,那條山谷竟然神秘的消失了!
換成別人,也許就繞了路——畢竟,山上又不是隻有這一處水源,這條山谷也不是特別有名,林子裡地形複雜,一時記錯也是有的偏偏石南是個犟脾氣,對自己的記憶力向來頗為自傲,絕不相信自己會出錯。
就這麼跟這條路槓上了,轉悠了半天,還真讓他看出了點異常。
嘿,竟然有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佈陣!手段雖然稚嫩了些,想法卻是極大膽的,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天時地利,怪不得連他都差點被騙過去。
石南在林子裡左插右繞,當那條歡快的小溪進入眼簾時,笑容綻放眼底。
小樣,跟小爺玩,你還不夠資格!
他得意洋洋,袖著手踏上綠茵茵的草地,踱著方步朝著溪水走去。
彎下腰,正要掬水洗臉,忽然聽到不尋常的聲音——夾在流水裡的,非自然的聲音。
石南眉尖一挑,伏低了身子,穿過一片半人深的茅草,悄悄繞過巨石,然後看到一生都難忘的畫面。
杜蘅散著長髮,坐在一塊鵝卵石上,雙手撐在身後,裙子高高挽到膝上,隱隱露出一截白色的褲腿,正一晃一晃地拍打著水花。
淡淡的金色的陽光映著她的臉寵,那總是淡漠得彷彿籠著一層輕紗,看不到喜怒,鮮有起伏的臉上,漾著的是全然不設防的,純淨的笑容。
如此的美,如此的憾人心絃!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杜蘅,那雙清澈的瞳眸,彷彿倒映了無數的星光,璀璨耀眼,光芒奪目!
世界在這一瞬,安靜了!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