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把守路口,還需安排人專門往封閉路段的人家送米糧蔬菜,藥物等日常用品。
粗看似乎簡單,然而真正落到實處才發現,難處何止一二條脂?
比如送米糧,這就有個具體的實施細則。
百姓和官員家所用物資,自然不能同一檔次;就是官員和官員之間,那也是有區別的。官員跟勳貴之家,又有不同。
另外,這些物資是全免費,還是全自理?
亦或是部分自理,部分由朝廷負擔?
若是分而擔之的話,朝廷負責幾成,個人又負責幾成……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有大量的繁瑣的細節需要商議。
白前娘病逝,白前三兄妹回家弔唁,不幸成了第一批被封府隔離的。
每日只得窩在家裡,焦急地等著朝廷安排的人員按人頭送來米糧蔬菜。
幸得杜蘅與南宮宸相熟,知道那些東西不夠吃,又託了兵丁,每日單獨給她家送些藥材和食物來接濟。
那條衚衕也因接連死了七八口人,被官府封閉,禁止出入。
另,時疫的訊息一經傳出,臨安府裡藥材、醋、米糧、蔬菜、瓜果等的價格立即上漲。尤以藥材和醋因用量大,價格更是急速飈升。
南宮宸收到訊息,只得再次緊急召集了幾位閣老,會同太醫院的幾位資深太醫共同商議,出臺緊急律法,只允許藥商在朝廷勘定的範圍內適當調節,不準私自轟抬價格,牟取暴利。
其間,也不知誰傳出去,說杜府二小姐秘製“防疫丸”,闔府上下,人人佩帶,數百人無一染疫。
幾乎在一夜之間,鶴年堂京城四家分鋪外排起了長龍,人人爭先來搶購杜府的防疫丸。一時間,鶴年堂聲譽雀起,一顆藥丸賣到二兩銀子的高價,仍然供不應求。
忠勇伯府和陳國公府與杜府比鄰,兩家的夫人更是紆尊降貴,直接進了內堂,向杜蘅請教起防疫良策。
杜蘅並不藏私,不止領著二位夫人參觀了藥燻房,教其勤開窗,勤洗手,勤換衣物,保持室內外清潔,定期灑醋,或是以藥物燻炙等等。末了,又各贈了幾瓶防疫藥丸。
剛把兩位夫人送出府,那邊白蘞又來報:“恭親王府冷側妃來訪。”
兩人見了面,閒話敘完,轉到正題,原來也是來討教防疫之法的。
因杜蘅救過冷側妃母子性命,冷側妃與她說起話來,又比陳國公夫人和忠勇伯夫人不多,無形中多了幾分親密。
卻不知,杜蘅看著她,腦子裡總不由自主浮著那句:“表哥,讓我回到你身邊好不好?”
看她的眼神,便有些飄浮不定。
冷側妃心事重重,卻沒發現不妥。
按理說,南宮宸負責督管時疫,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撇開他,獨自去鄉下避難。
然而,她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卻不得不顧忌自己的孩子。
她心裡掙扎得厲害,不知不覺便問了出來:“眼下京中人人自危,不少人攜家帶口去了鄉下田莊,不知二小姐如何看?”
杜蘅含蓄道:“鄉下空氣雖好,條件卻比不上京城,且未見得比京裡安全。世子年幼,與其來回折騰,不如呆在王府。只要方法得宜,精心照料,比城外穩妥得多。”
冷側妃聞絃歌知雅意,失聲驚嚷:“你的意思,時疫已傳到臨安城外去了?”
杜蘅卻不肯把話說實了:“我也只是猜測,不一定做得準。”
她能在年前就預見到這場大災,提前準備了近百萬的藥材,冷側妃又如何肯信她只是猜測?
她肯婉轉暗示自己,心中已十分感激,握了她的手,道:“多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杜蘅微微一笑,領著冷側妃在府裡參觀一遍,重複一遍注意事項,末了再贈了幾瓶藥丸,親自將人送出二門。
還沒等坐穩,又有人來訪。
這回,卻是杜荇。
“她來做什麼?”白蘞皺眉,十分不喜。
“這正是她立功邀寵的大好時機,怎會錯過?”紫蘇冷笑。
“呸!”白芨啐道:“我看她有什麼臉開口討要藥材?”
“有老爺在,又何需向小姐開口?”白蘞壓低了聲音道。
“憑什麼?”白芨瞪大了眼睛,忿忿地道:“鶴年堂是小姐的,自家人白吃白拿就算了,還好意思送人情?”
“陌生人還要施粥贈藥呢,何況是自家親戚。”白蘞性子溫和,怕白芨幾個鬧起來,大家面上不好看,連忙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