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血,但那血,卻也是存在的,只不過凡人碰觸不到而已。他微笑,“孤男寡女啊。”
結衣本來心裡難受,聽他一語,噗嗤笑出聲,斜著眼呸一聲,再繃不住依到他懷中,尋個舒服的姿勢。當然她瞭解洛浦的脾氣,無論她如何折騰,他也是沒意見的。卻是這一番動作,已經讓她的臉更白了。最後一下,簡直是軟倒下去。
幸而是在洛浦懷中,被人輕輕環住,她的手被托起,青色血管纖細,蒼白無力。裙裾被掀起,看到被石屑扎得鮮紅的雙足,可她根本感覺不到痛楚。
結衣可憐兮兮地抬眼看他,“洛浦,我冷。”
他目光一頓,把她緊緊抱在懷中,下巴擱在柔軟漆黑的髮絲上,低啞著聲音,“睡吧,明日醒來,再想辦法離開這裡吧。”
現在失去了法力,保持體力很重要。結衣乖順地嗯一聲,閉上眼。她腦仁卻疼得很,白日的許多情景又在眼前浮現,不由睜開眼大叫,“我睡不著!”目光向上,眼中波光流媚,自己卻毫無所覺,慘兮兮道,“怎麼辦?”
洛浦身子倦怠得很,卻還要硬撐著管結衣。嘆口氣,換個姿勢把她抱得更緊些,手覆上她明亮的眼睛,輕輕滑過卷長的睫毛,手心微癢。“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你在說什麼啊?”
“哄你睡覺。四隻羊、五隻羊、六隻羊……”
結衣發窘,乖巧地閉上了眼。在洛浦低沉的聲音催眠下,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而洛浦的聲音也消失了,他的手離開她的眼睛,看著懷中美麗的女子好半晌。
明月灑進來一斑清輝,地上孤零零的,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他看著她,想了好久。直到意識實在支撐不住,才閉著眼昏睡了過去。
“洛浦、洛浦,醒一醒啊,”是被女子哭啞的喊聲和臉上的拍打聲吵醒的,他微微睜開一條眼縫,看到模模糊糊的紅衣,“洛浦,清醒一些沒?”
洛浦重新閉眼,歇息片刻,才手扶著額頭,欲站起,聲音沙啞,“天亮了?”但他沒有成功站起,重新摔倒下去,被結衣七手八腳地抱住。
兩個一起摔倒下去,結衣愧疚,“你發燒了……夜裡天寒,恰恰又是到了深秋。是我不好,忘了你只是凡人之軀,還要你來照顧我。”
“無妨,”洛浦低聲,閉眼靠在山岩上,喘氣,憑著一線清醒吩咐,“你尋個樹枝什麼的與我……我們總是要走出這裡的。”不然,那真的是死路啊。
結衣咬牙,道,“我揹你。”
“豔……”他才說了一半,聲音便弱了下去,感覺結衣慢慢撐起他的身體,將他的手臂搭在肩上,竟真的把他背了起來,嘆聲,“結衣,何苦?”
“你身體沒有好全,為了找我,才追了出來。我和鬼差打架,又惹上道士,又是託你解決。我還那樣不醒事,晚上只管自己累得睡過去,沒想到你其實比我更需要照顧,”結衣眼淚啪嗒往下掉,手背用力一擦,“我沒有那樣混賬,你發著燒意識不清,還讓你一個人走路。”
“……你現在沒有法力,背不起我的。”洛浦喃喃,他想掙扎著下地,卻是真的沒力氣。
“能的!我以前就背過你的……雖然那時不甘願,但這次,我心甘情願的。”結衣吃力地向前邁步子,為怕他擔心,邊哭邊笑,“你一場大病,瘦了很多,我怎麼就背不起你了?”
她說的那樣輕巧,洛浦意識昏沉,也辯駁不得。他偎依在她背上,聞著她身上清香,只迷迷糊糊地想到:誰說這是個殺人如麻的豔鬼呢?分明只是個我行我素的小姑娘。
什麼都不懂……還要留在人間。
一步步向前邁,背上揹著一個人,結衣腳步越來越艱難。她膝蓋顫抖要軟下去,可她又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去。抬頭看前方的路,荒原廣闊,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呢?
她回頭,洛浦閉著眼蒼白的臉色映入眼中,輕輕喚他,“洛浦,你還醒著嗎?”凡人身體都是很虛弱的——可她想著別人,沒發現自己的腳上才上碎石,也沾滿了血,她已經和凡人無異,可她並沒有凡人對疼痛的感知。
男人模模糊糊地應一聲,就讓她喜極,更有動力向前走。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太陽越來越毒辣,這荒原好像看不到盡頭般。結衣不停地回頭和洛浦說話,先前還有回應,但後來,已經沒有聲音了。
她急的眼中發紅,恨不得立馬飛出這無際荒原。可越是急,越是走不到盡頭。被坑坑窪窪的泥濘地絆倒,她先撲著去看被摔倒在邊上的男人,“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