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訊息不脛而走,傳到金陵時,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環境清靜的小苑中,洛衍玩擺著手中狼毫,懶洋洋的並不在意。在一旁磨墨的青容卻坐不住,忿忿道,“天下蒼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丞相大人不關心,怎麼就咬著這一點兒事不放?”
扭著腰肢,伏在洛衍耳邊,諂媚道,“洛大人一定有法子應對,是不是?”
“本官為什麼要告訴你?”洛衍鳳眼橫掃,散散笑,手肘支在膝上,一點兒也不擔心,“不該問的,不要問。”
青容噤聲,乖乖低頭磨墨,可不敢再亂說話了。
檀木門被敲了兩下,是老鴇進來。明明還是一身橫肉,偏偏此刻看上去,何等的端莊肅穆,似隨時要上戰場殺敵去,“主公,此事蹊蹺,要不要讓我們留在京城的人調查一番?”
青容揉著桃腮,眯眼看窗外秋景,假裝沒聽到屋中的談論。
也不知洛衍是為了防青容,還是真的漫不經心。只是隨隨便便揮了兩下手,目光還盯著桌上擺著的素白宣紙,“有什麼好查的啊?貪汙就貪汙吧,枉法就枉法吧,本官又沒有少幹過。”
“主公!”老鴇對他的態度不滿意。
“叫我一聲主公,便少來干擾我。”洛衍慢吞吞地抬目,冷眼瞥著急色露於表象的老鴇,臉色沉下去,“你不覺得你話太多了嗎?”
老鴇不敢多言,諾諾稱是。
“咱們這位聖上,是賢明之君,”這笑話說的,連洛衍自己都噗嗤笑出來了,方才的冷漠嘴臉一掃而空,揉著自己額角,“左右不過一兩個月,聽聽咱們聖上要怎麼處罰我吧。”
老鴇默默無言地退下,青容尋思著洛衍心情沒有很差,便小心問道,“洛大人不寫信回京嗎?那奴家磨了兩小時的墨……”是做什麼啊?
洛衍眉尖收縮,那個蹙起的細痕,真心好看。用一臉專心研究的表情看青容半天,悠悠嘆道,“長得挺好看。”
青容欣喜,桃花面卻不顯,矜持地束腰長立,身子向視窗的方向歪了歪,好讓自己的一頭青絲順風輕揚,更加飄逸醉人。
洛衍面色如常地看她扭捏作態半天,良久沉默,待青容想自己八成又得罪了他,他才開口,“女孩子家,都注重儀表吧?以前之昕,也經常這樣。”
他的記憶清晰,絡脈分明。在京中的日子,夏之昕見他,總是乾淨清爽的樣子。永遠的明眸善睞,清甜可人。他幫人幹活時,她白衣飄飄地立在旁邊,一點兒也不幫忙。
她偷偷和他商量,“你不要嫌棄我大小姐脾氣,那是錯的。我現在不幫你,一會兒吃飯,我幫你買飯贖罪。我可不要自己髒兮兮的,多醜啊。”遭來少年冷淡且鄙夷的一眼。
他那時不明白,女兒家的微妙心態。現在想起來,也只能懷念,夏之昕也經歷過那樣可愛單純的年齡。
青容目測洛衍臉上陰晴不定,嚇得魂兒都要破了。她幹嘛要讓他想起夏之昕啊?真是自作孽啊!要是洛衍突發奇想,要她學學夏之昕說話啊什麼的——她要不要裝暈啊?
洛衍當然不會那樣無聊,嫌棄地看看她糾結的臉色,趕蒼蠅似的揮揮手,抬抬下巴,“去!那邊視窗站著去!本官做個畫來消磨時間。”
青容感激涕零,忙捏揉著痠痛的手腕,走到洛衍指定的位置站好。小風吹襲,柳腰靠牆,美人兒雪白頸項半垂,一綹青絲輕拂,眉眼如畫。
那邊洛衍悠閒著,蘇慕清卻不輕鬆。蘇韻在一邊看著,看他二叔閱讀完了京中來信,將將發問,“如何?能打垮洛衍嗎?”
“只要洛浦不插手,多半是沒問題的。”蘇慕清忖思,又把信讀了一遍,“金陵和京城相隔數千裡,洛衍再大的本事,手也伸不了那麼長。”
“……我們原先不知道,洛浦竟是洛衍的大哥,”蘇韻也湊過去看信,攢著眉頭,“聖上很信賴洛浦的,二叔。”
蘇慕清驀然抬頭,看到門口一抹紅衣,表情頓住。
結衣端著糕點站在門口,媚波橫流下,也帶著一股子尷尬,“我不曉得,你們在談論政事,對不住了。”
水芙色紗幔勾勒出女子曼妙身形,腰際一條桃紅色腰帶鬆鬆挽著。倚門立的姿勢慵懶而隨意,斜簪插發時還有一綹髮絲垂落在脖間。水眸直勾勾地盯著人,泛著珠玉般的光華,令人頓時口乾舌燥。
蘇韻的眼睛看著她,驚歎,“結衣,你換了新衣裳?”
結衣抬起衣袖,讓他看得更清楚,眉眼間全是得意歡樂,“是啊,馬上到中秋節了,我求著洛浦幫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