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風景變化很大,植被變得茂密,有不少高大的樹木枝葉茂密,直衝雲霄。他們穿過了一條瀑布,容安大口喝水。過度失血讓他口渴難耐,身體有些發熱,肯定是感染髮燒了。不知翼鬼飛了多久,反正容安的左肩已經不流血了,頭腦也混混沌沌,翼鬼才鬆開他的肩膀,在距離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把容安給扔了下去。
勉強癒合的左肩幾乎與翼鬼的爪連在一起,被翼鬼硬生生扯下,容安悶哼一聲,頭上湧出豆大的汗水,幾乎要暈了。他狠狠砸在地面,手臂著地,只有一點緩衝,頓時胸口發悶,‘呃’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和他一起被抓來的女人也沒有更好的待遇,她像是破布一樣被扔在地上,落地的瞬間發出‘咚——’的巨響,像是人跳到河裡面似的,半天也沒動彈,不知道死了沒有。
容安‘哈啊……哈啊……’的大口喘氣,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他勉強保持神智,分析著現在的情況。他被翼鬼從王蛇部落抓了出來,大概是要被當成奴隸。怎麼這麼慘呢?還不如當初不去雷霆,好好待在蛇窟山洞裡,最起碼還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但是這也是不可能的,容安肯定不會放棄回去找母親的機會,這事躲不過去。
當然,容安從小到大遇到的倒黴事多得數不勝數,所以馬上就鎮靜了,他聽到了周圍‘咕咕’的笑聲,於是悄悄抬起頭想觀察四周,可還沒來得及喘勻氣,就被一雙手拽著後頸,扥了起來。
☆、13 噤若寒蟬
那雙手拽得很緊,讓容安無法呼吸。他失血過多,雙腿發軟,和那女人被身後的人拽著,被迫向前走。
容安勉強抬頭四處看了看。這裡有無數的翼鬼,或是面板泛紅的人型,或是乾脆化成獸型,攤開翅膀,似乎在曬太陽。他們不像王蛇部落說話聲音那麼小,而是大喊大鬧,笑聲古怪張揚。
“嘻嘻——”
“枯呼——”
容安只能勉強分辨個別音調,即使側耳傾聽也完全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翼鬼面部表情比王蛇要豐富得多,笑與發怒對比鮮明,有時用力捶地,敲得地面‘咚咚’響。
也沒人注意被抓來的他們兩個,自顧自地嬉笑、吵鬧。
容安和女人被強硬地拉著向前走。身後的人力道極大,不可抵抗,拽住女人的脖頸,幾乎要把她掐死。幸而容安有領子讓身後的人借力,還不至於像身邊的女人那麼慘。
身後的人很高,腳步穩健,拖著一條尾巴,不時摩擦地面,發出‘擦擦’的聲音。可是仔細一聽,容安發現那並不是尾巴摩擦地面,而是身旁像是死狗一樣被扥著的女人,她垂著頭,膝蓋著地,幸好膝蓋上也有鱗片,沒有磨破流血。
她看起來像是要死了一樣。容安眼前都模糊了,愣愣地想,就這麼死了?
有人開啟了一扇門,身後拽著他們的手向前一拋,容安和那女人就被扔到了一個地方。他們整個摔在地上,‘噗’的一聲,塵土飛揚。
這裡是一個大約有八百平米的空地,用土堆出高高的圍牆,圍牆上還有削尖的竹子,看上去就像是關押奴隸犯人的監獄。裡面已經拘押了不少獸人,一看到翼鬼進來都露出驚恐的表情。
左肩疼得要命,容安再怎麼頑強也實在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容安的眼前一片模糊,怎麼都對不準焦距。周圍光線昏暗,他就那麼頓了好長時間,才看到自己的手指。
容安呼吸重了,嘗試著動彈自己的左肩,頓時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他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拆開了又重新組裝起來,骨頭與骨頭相互接連的地方生了鏽,動一下就咯吱咯吱響。
容安深深呼吸,手指摳到泥裡,想把自己的身體給撐起來。
“哈……”他大口喘氣,汗如雨下。
“別動。”身邊傳來冰冷的女聲,她刻意壓低聲音,小得彷彿在嘆息,“別出聲,趴在那裡。”
容安一愣,下意識地按住她的說法行動,原本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身體放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向遠處看了看,發現跟自己說的話就是那個綠色面板的女人。她看起來狼狽不堪,緊緊閉著眼睛像是要死過去,但是聽她的聲音,明明是底氣十足,什麼事情都沒有。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保持這個姿勢,事實上他是前胸著地,正好碰著他左肩的傷口。那裡已經不流血了,可還是隱隱的刺痛。容安前額大滴大滴地流汗,也壓低聲音問:“為什麼?”
女人緊緊閉著眼睛,輕輕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