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可能出現仍然咬住不認的情況。
在20世紀70年代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事件發生,最後審訊者用一個心理學的把戲成功破解。
利用兩個囚徒在此特定情況下的脆弱心理狀況,極易使信任產生裂痕。
記者,恰恰是極能洞悉對手心理的人。
我很清楚,在生死攸關的情況下,即使是受過訓練的細作,對同伴都會有些許的猜忌,我命看押者讓他們僅見一面,在經過審訊之後,一方臉上的驚慌未退,而在牢中的另一方看到他被押向出口,會以為他已經出賣自己,自然也會露出驚慌之色,於是他們在對方臉上幾乎同時看到這種神色。如此,彼此對對方的驚慌都會有一定的猜測。
而在此特定情況下的猜測,方向幾乎是可控的。我只需在其中推波助瀾一把,即可大功告成。
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兩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三個人全部招供,甚至是搶著招供,讓我驚訝的是,除了漢中之外,在我爹隨行的兵卒之中,亦已有細作混入。
十萬人馬,區區幾人混入,絕難發現,即使精明如我爹,不特別留意也很難發覺。
我立刻命人拿來筆硯,修書一封,準備讓人即刻送往前線,通知我爹知道。
這時旁邊一個士卒問:“趙將軍有沒有說,這幾個人該怎麼辦?”
我瞥了他一眼,我能感覺到接觸到我眼光的時候,那人抖了一下。
“還能怎麼樣?”我依舊口氣凜冽,“殺。”
那人眼中掠過一絲疑慮,但不敢違抗,諾諾然準備退下去。
“慢著!”一聲斷喝從牢房門口傳來。我心中一涼,知道最終還是來不及處決這些人。
趙統大步踏進牢房,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眼中夾雜著失望、憤怒和心疼。
“先把這些人關押起來,好生看管,聽候丞相發落。”趙統對那個士卒說。接著他眼光轉到我身上,胸口起伏,似是壓制著極大的情緒。
我倔強地看著他,絕不退讓半分半毫。
“你,跟我來。”最終,他對我指了指,朝外走去。
我跟了過去,一路跟他到之前的營帳。他一進帳就對我大吼,“你太胡鬧了!”
我沒有回應他的怒氣,摸索到旁邊的床榻,靠了上去。並不是我不想回應,我已經實在沒有力氣,之前兩個時辰我就是憑著一股精神力撐著,我本來就失血暈厥剛剛醒來,再來這麼一出,人已經到了極限。
“對不起。”我有氣無力地說,“但是,我必須,必須為我哥報仇。再說……”我拿出我給我爹的修書呈給他看,“我也的確審問出了內情。”
趙統接過書信,臉色一變,也知道這事不可耽誤,立刻叫來自己信任的一個小校,命他立刻日夜兼程把信送至丞相處。吩咐完這些,他又重新回頭來看靠在榻邊喘著氣的我。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用計用到我頭上,”他語氣雖然稍緩和了些,卻帶著深深的失望,“你做的這些,完全可以讓我來做。”
“不,你做不到。”我覺悽然一笑,“你沒有我的決絕,你沒有我的傷痛,你沒法做到我所能做到的。哀兵必勝,你的確可以做,但做不到我的程度。”接著我把我的那個升級版本簡要和他複述了一遍,最後問他,“你說,你做不做得到。”
他不置可否,眉頭緊蹙,“那你也不應該私自處決囚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論罪可諸,如果我晚來一步,你的確可以給你哥報仇了,但如此犯下大錯,你讓你爹怎麼處置你?你以為你哥希望看到你這樣?”
我閉上眼睛,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是人在當時那種理智被仇恨壓抑住的狀態之下,根本不可能想那麼許多。
但是,一旦理智恢復清明,傷痛的情感瞬間回湧過來,幾乎把我湮滅。我清楚地感覺到,眼淚一下子從眼角湧出,似乎毫無預兆。
趙統還是心軟了,走過來擁住我,輕輕把我的頭靠到他胸口,拍著我的背說:“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他輕嘆了一口氣,“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去押送軍糧。”
我心中一震:“你一個人去?什麼時候走?”
他點點頭,“本來應該是和你哥一起去的,還能捎上你。現在發生這個事情,你又傷成這樣,只能我一個人去。我今天就要上表,和劉禪稟明這事。然後人員需要有一定的調動,估計三天後啟程。”
我看著他,問:“能依然帶我去嗎?”
“你開什麼玩笑!”他語帶微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