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著不清不楚的哀慼和迷惘,甚至其中還帶有幾分莫名突兀的恐懼。
究竟懼從何來,他自是不會知道。她不願說,他當然也不會問。至少,在今晚,他看到了一個不同於往常的她。
馬車穩穩的停在玉纖宮門外,她從車上下來,卻遲遲沒有邁動步子。
正當他欲出聲詢問時,卻意外聽到少女沙啞滯澀的嗓音,“我以為,我會和母妃一樣,一輩子老死在這裡……”
淡淡的聲音如同此刻漫天飛舞的白雪,冷寂安然,是連他都不熟悉的陌生。
“但是有時候,總有一些人,一些事會毫無預兆的闖進自己固有的世界,縱然是再安穩的生活也不會例外。”
她緩緩轉過身來,自與他相識以來首次真正長久的跟他對視,眸光卻是比以往還要冷上三分。之前所見的迷茫恐懼都被她隱在眼底最深處,靜靜凝視著他的眼裡此刻只剩下凜冽寒芒。
“開在牆角的話縱然再不起眼,也不會需要路人因同情而投來的短暫一瞥。因為有些時候,你的短時回顧可以在一瞬的時間忘記,但對於那朵花來說卻要用一輩子去銘記。”
她鎖住他凝住的笑,聲音平淡的幾近冷靜,“出於盲目同情而做的事情是衝動,在沒有想過後果之前,最好還是放棄那無意的同情。”
他臉上少有的錯愕如同煙火一般在她眼裡綻開,她深望他一眼,轉身之際,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飛蛾之所以會選擇撲火是因為那裡有她最為依戀的溫暖。但如果有一日,這份溫暖僅是讓它做一場華麗虛浮的放逐,那麼它寧肯選擇不要。”
冬日的雪花片片飄飛,皎潔的白色有著暖陽化不開的寂寞,北風呼嘯,席捲了冰封百里的哀傷。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眼裡,是尚還未來得及退去的震驚。
他從沒有想到過他的靠近會讓少女有如此多的顧慮。也許是他把她想的太過簡單,亦或是他從一開始就低估了她。
她說得沒錯,他對她的接近,確實是出於同情,但在那之後呢?他又能陪在她身邊多久呢,這份同情與憐惜又究竟可以維持多長時間呢?
她說的“短時回顧”無疑是針對他而言,對她來說,他的存在就如同夢境一般的飄渺,充滿了未知與不確定。
一瞬時間的忘記,卻可以讓她一輩子去銘記。
驟低的溫度將他紛雜的思緒慢慢冷卻下來,他低頭望著手裡她臨走時還給他的那件裘衣,掌心所觸,仍殘留著她身上的溫度。
飛蛾之所以會選擇撲火是因為那裡有她最為依戀的溫暖……
他的存在,於她而言,原來是可以不顧一切去選擇的溫暖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從未想過,而現在,卻不得不認真的去思想一番。
番外八
節宴過後的旦日清晨,宮娥們一早就按捺不住持續至今的興奮,三五成堆竊竊私語著昨晚節宴上的佚事。
元旦之日,節宴之上,皇上金口一開,做了兩個決定:一是將皇子隨的太子之位黜免,另一個則是將左相之女賜給靖南王世子木塵遙為妃。
以上兩道聖旨無論哪一條都是足以在後宮掀起軒然大波。太子隨終日驕奢淫/逸,不理朝政,被廢黜也是遲早的事,現下引人爭論的是剩下的幾位皇子中誰更有機會登上這太子之位。
身著彩裙的宮娥嬉笑著從她身邊走過,一些隻言片語隨風飄到了她耳邊,“立儲之事皇上自有定奪,我看還是皇上賜婚給靖南王世子一事來得妙……”
“我聽說左相之女溫婉賢淑,更是少有的美人,跟世子相配得很。”
“而且呀我看世子也是很願意的,也沒推脫就領旨謝恩了。”
“呦,瞧你說的,皇上下的旨,有他推拒的份嗎?”
“……”
談話聲漸遠,她立在原地不動,眼角一瞥,瞟到豔紅的一角。
抬起眼,她正對上凝素冷寒的面容。幾日不見,這個女子依舊是那般的冷豔絕倫,華貴無雙,身後兩隊宮女低眉斂目,顯示了主人絕對的威儀。
兩相對視,凝素美豔傾國的臉上透著脂粉也掩飾不住的蒼白,錦袖下的素手十指緊攥,顯然是聽到了方才那幾個宮女的對話。
面對著凝素竭力剋制的怒意,她一如往常般視若不見,垂了眸,舉步緩緩向前走。
然而,就是她這幅太過常見的平板面孔,現下在凝素看來也成了無聲的蔑視與嘲諷。
如今這宮裡唯一知道她與木塵遙之事的除了麗妃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