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朗不懂,不是要剔肉辨骨嗎,為什麼又把鍋蓋給蓋上了?難道不應該把裡面的肉都撈起來?
木梓衿拉了一條木凳坐在灶臺前,往灶口之中添了幾根木柴,熟練地拉起風箱,火勢立刻變大,鍋裡的湯立刻變得更加沸騰。
迎上顧明朗不解地雙眸,她說道:“這羊肉還沒煮爛,等會兒不好剔。”
意思就是說,再加幾把火,把肉燉爛一些再說。
顧明朗竟覺得無言以對,呆呆地站在她身後,看了看寧無憂。
寧無憂無奈又清淡地一笑,對顧明朗說道:“叫幾個廚娘進來,幫著將這幾鍋羊肉再燉爛些。”
廚娘立刻被叫了進來,聽到是要加柴火,其中一人大膽一些,不安地看著顧明朗問道:“將軍,這……這羊肉,得控制火候,若是一味的大火熬煮,恐怕會口感不佳。”
“你先別管這些。”顧明朗對她揮了揮手,“只管加柴就是,直到把肉燉爛為止。”頓了頓又說道,“若是外面的人來端菜,只管端了傳到正廳中,但是羊肉湯不上了。”
廚房之中管事的人立刻點頭應聲答是。
灶口之中的火越燒越旺,熊熊的火光漫著橘黃色,將木梓衿烤得全身發熱,額頭上都冒出汗水,她一邊加柴拉風箱,一無意識地用袖子擦汗。
袖子擦過額頭,被汗水浸透的黃粉微微暈開,似乎被擦掉了一些,身在她身後的寧無憂見到她這個動作,第一個反應是這個女人真是不愛乾淨,就算出了汗水,也應該用手絹來擦,怎麼直接用袖子抹?蹙了蹙眉之後,又想起她臉上的偽裝,立刻俯身拉住她的手!
她一驚,愕然抬頭看著他。
☆、煮肉剔骨
火光如錦,輕攏在此時她那張並不絕豔的臉上,連那雙原本好看的杏眼也被她畫得委頓頹喪,十分難看。可那眼神如論如何偽裝,都無法改變。天生略帶水汽的眸子此時映著火光,亮而透徹,如浸潤過的珍珠,疑惑地看著他。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腕,將她的袖口有意無意地抬到她眼前,又說道:“何時能夠剔骨?”
木梓衿已經察覺到自己袖口上淡淡的黃粉,心裡微微一驚,連忙將手放下,說道:“很快。”說完,又添了些木柴進去。
幾人正在等待之間,突然看見一人從廚房門外走進來,顧明朗立刻警惕防備,正想大聲將這人責罵哄趕出去,卻不料來的是端王!
木梓衿挑眉,看了寧無憂一眼。這平時連高等一些的下人都不會進來的廚房,此時竟被皇親國戚和大將軍之流給站滿了。
“端王殿下,您怎麼到這腌臢的廚房之中來了?”顧名城拱手行禮,客氣又疑惑地問道。
端王寧濤看了寧無憂一眼,笑道:“剛才見八弟跟你們來了之後就不舒服,我擔心五哥的身體也會感到不適,所以就過來看看。”他眯了眯眼,又疑惑地看著顧明朗說道:“剛才,好像是聽到八弟說什麼人肉之類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這件事情根本就瞞不住端王了。
顧明朗的心狠狠地沉了沉,這件事情原本就越少人知道越好,卻不想,偏偏事發突然,誰又能堵住親王的嘴?如今只盼著前廳之中的賢王趕緊回自己的王府去,千萬別說漏了嘴。
他看了看那兩個燒火的廚娘,吩咐她們出去,自己代替她們坐在灶口前,與木子記一起燒火。
木梓衿微微看了他一眼,沒多言。顧明朗是將軍,行軍在外,自然會燒火。
沒有旁人在,端王並沒有立刻就離開的意思,顧明朗只好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端王震驚之餘,也是十分懂得分寸,並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肯定如寧浚一般噁心嘔吐了。
果然,剛一聽完,他就忍不住飛奔向一個裝泔水的木桶,嘔吐起來。這種事情,任誰遇上了都會噁心!
筵席之中,沒吃羊肉的人恐怕很少。木梓衿此時還真有些同情那些富貴權勢之人,平時山珍海味什麼沒吃過,有生之年還嘗過人肉的味道,也不枉此生了。
沒人知道她在幸災樂禍,等寧濤吐完之後,寧無憂冷聲問道:“八弟呢?”
“八弟……”寧浚吐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忍住再次作嘔的感覺,說道:“我……我見八弟,身體不適……讓人送他,回府了。”
寧無憂點點頭,顧明朗鬆了口氣,木梓衿若有所思,猜想這端王寧濤,恐怕是被寧無憂叫過來的,平安侯府這件殺人分屍烹煮人肉,並且將人肉端上筵席的事件,雖然不能被大多人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