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咬了咬唇。寧無憂輕輕撫了撫衣袖,淡然道:“本王的女官紅線告知本王,孫婉和她的嬤嬤所中的毒,十分的奇特。”他向木梓衿使了個眼色,木梓衿立刻從木箱的另一個暗格之中拿出一根烏黑黑的東西,像木頭,又像是木炭一般。
“紅線驗了奶媽的屍體之後,發現其屍體腸胃潰爛發黃出血,甚至還有許多黃色的瘢痕,還有如米湯一般的黏稠液體。面板潰爛發黑,其上還有雨點狀的屍斑。”他神色從容,舉止清雅,聲音雖然輕,可聲氣沛然,“這世上,有不少的□□,但是能將人毒成這個樣子的,便只有一種毒——鶴頂紅!”
“鶴頂紅?”靈堂之上,眾人皆是一驚。
“鶴頂紅在民間並不容易得到,更是不容許私自配製。而如今,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到鶴頂紅的地方,便是皇宮之中。”寧無憂神色雍容自在,“皇宮之內,若是有人想要秘密處死人,一般都會用鶴頂紅。這樣的□□見效快,死者不會有太大的痛苦。而且,十分的安全,服下之後,必死無疑,無藥可解,並不用擔心毒不死人。”
“所以,”木梓衿凝視著他,見他的神色淡然優雅,微微緊張忐忑的心似乎也能慢慢地平靜下來,“昭陽公主的嬤嬤,不過是一個奴婢,自然是不會有這樣的□□的。”
眾人聞言,立刻看向昭陽公主,昭陽公主軟軟地伏在軟椅之上,如一枝風吹雨打過的梨花,惹人憐惜不已。
她慢慢轉過頭來,對著木梓衿冷冷一笑,又看向寧無憂,輕聲道:“五哥,你今日是要置我於死地嗎?”
氣氛驀然變得詭異壓抑起來,眾人靜默地看著這對兄妹。
“五哥。”昭陽公主由人扶著坐直了身體,目光幽涼又嘲諷地看著寧無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一句話,便將寧無憂說成了個冷血無情的人,甚至還迫害她這個親妹妹。昭陽公主立刻博得眾人同情和憐憫。眾人紛紛唏噓不已。面對寧無憂,卻只能將心頭的微詞壓抑住,不敢多言。
寧浚擔憂地看著昭陽公主,輕輕喚了聲:“昭陽姐姐……”
“八弟……”昭陽公主溫柔又絕望的看著他,“連你也相信這是我做的?連你也要置我於死地?
若是昭陽公主不說,他不會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後果是什麼。而昭陽公主此時的行為舉止,喚起了他內心的親情。他當然不願意看著自己的親姐姐被人逼到這樣的地步。
“五哥……這件事情,恐怕另有隱情,昭陽姐姐……”
“昭陽,”寧無憂端身而立,如臨風而站,衣袂輕垂,肅然如竹,可他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冰冷又嘲諷,“我並不曾想過要置你於死地,可當你想置我於死地的時候,我便不會再對你留情!”
昭陽公主全身微微一顫,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寧無憂,許久之後,才顫抖這聲音說道:“五哥這是何意?”
寧無憂譏誚一笑,轉過身去不再看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要認為,本王便不知道一點風聲。”
昭陽公主看著他冷漠的桀驁的背影,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微微搖頭,似乎不願意在做其他的爭辯。
兩人的話之中似乎暗藏著無數的玄機,讓人紛紛猜測不已,卻不能想明白其中的暗語。但是也能猜想得到,這對兄妹,其實暗地裡,也相親相殺,相互算計罷了。
這便是皇家,根本就不可避免。
靈堂之上一片寂靜,連隨風飛揚的白幡也低垂下來,肅穆沉靜。火盆之內燃燒的火焰早就熄滅,只剩一堆枯槁的殘喙。靈堂之外,沉悶的空氣黏稠窒息,陰霾的天際,殘雲飛卷。
寧無憂轉身望向門外,微微眯了眯眼,只輕聲說道:“要下雨了。”
鴉雀無聲,眾人卻隨他的目光一同看出去,又面面相覷,不知他此話到底是何意。
“紅線,儘快將事情說清楚,本王可不想回去的時候淋雨。”寧無憂蹙了蹙眉,清清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眾人又是微微愕了愕,唯有木梓衿點了點頭。
謝家人此時視木梓衿為眼中釘,謝瑾瑜靜靜站立於一旁,目光探究又審視地看著她。
“紅線,”皇帝讓人抬了座椅前來,自己坐在上面,輕輕斂了斂衣袍,又說道:“你說這一切,都不過是駙馬為孫婉報仇所起,但是朕卻不明白,駙馬為何要這麼做?而京中,那些關於先帝預言的謠言,又與駙馬製造的火災和公主寢殿的火災有什麼聯絡?”
謝瑾瑜臉色一白,轉頭看向太后,太后清麗的容顏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