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門庭若市的平安侯府,如今略顯寂靜清幽。
飛簷紅瓦之上,站著幾隻未曾南飛的鳥雀,悠然地在房簷上疏鬆羽毛,飛走時,落下幾滴鳥糞,也無人顧暇清理。
“侯府之中的下人呢?”她問,“怎麼感覺比以前少了?”
顧明朗微微頓了頓,木梓衿又困惑地看向庭院之中,幾個年長的下人似乎在與排列整齊的下人談話,每個下人揹著包袱,在那年長的人那裡拿些錢,便黯然轉身走了。
經過幾個遊廊,也發現不少下人正在收拾東西,似乎要將整個平安侯府的東西都打包帶走一般。
“父親已經上了摺子,請旨離京回鄉養老,皇上也已經恩准了。”顧明朗漫不經心地說道,“所以,這京城的平安侯府,不久之後就會散了。我和父親母親,都會回鄉,大概半個多月後,便是吉日,屆時會先去祭拜顧氏宗祠。”
木梓衿微微抿唇,輕輕地咬著牙,“顧將軍,半個月之後,便要離開京城了嗎?”
“嗯,”他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埋頭往前走,風微涼,吹過庭院,秋季蒼遒的樹枝在空中微微搖曳,乾澀的風似乎沉默。
兩人都沒再說話,難得顧明朗這次也沒騎馬,而是讓人準備了馬車。上了馬車之後,一路向著京兆府款款而行。寬闊的京城街道川流不息、行人如流,車伕將馬車駕駛得平穩,卻因為此時街道之上擁擠熙攘的行人而放緩了速度。
木梓衿難得微微放鬆,傳入耳中的吆喝聲與雜沓腳步行走之聲,瞬間讓沉寂的氛圍變得鮮活起來。
她掀起車簾,見架著糖葫蘆串的人身旁圍著跑跳吃糖葫蘆的小孩兒,看見胡人師傅將胡餅放進火爐之中,用錘子“砰砰”的捶打著麵餅,也看見富商貴族子弟,拉著面板黝黑的崑崙奴當街叫賣。
這京城,包含了世間百態,卻都只是冰山一角。
空氣之中隱隱傳來淡淡的香味,她深深一嗅,條件反射地嚥了口口水,“這個季節還有烤梨賣嗎?”
“有的!”顧明朗一直沉默不語,有些侷促無奈的端坐著,想要與她說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此刻突然聽到她說起烤梨,雙眼瞬間明亮,如刺破黑幕璀璨的明星。
他起身,敲了敲馬車車轅,說道:“停車!”
車伕立即將馬車停下,他矯健的一躍而下,對她說道:“你等會兒!”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轉身,快速地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中。
木梓衿輕嘆一聲,就坐在馬車裡,透著車簾看著街道。
視野之中,忽然出現一人,那人坐在馬背上,視線穿過人群,從街道一邊直直地看過來,與木梓衿的目光相遇。
木梓衿一怔,死死地看著他——端王寧濤。
☆、再次驗屍
他立即策馬,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到了馬車之側,“木梓衿,你此下有何打算?”
木梓衿四處看了看,低頭說道:“我要去京兆府,檢視太傅與尚書令大人的屍體。”
寧濤蹙眉,“五哥離京時,曾向我交代過,若是你需要我幫忙,可儘管提。”
木梓衿抿唇,恍然沉默一瞬,輕聲說道:“等我查出太傅與尚書令大人屍體的一樁,我的確需要王爺幫我忙。”
“你儘管說。”寧濤點頭。
“你現在讓人入宮,保護好謝明嬈。”她說道,“其二,幫我查一下,先帝駕崩之前,在他病危之際,到底有哪些人曾經侍疾過。而如今,哪些人手中有先帝瘋癲時所繪製的絹帛。”
寧濤點頭,“可還有?”
“其三,”木梓衿抬頭看著他,“你幫我看著賢王殿下,還有……太皇太妃。”
寧濤蹙眉,似有些困惑,輕輕點頭之後,說道:“這一點,你倒是與五哥想到一塊兒去了。”
木梓衿輕輕地握著車窗,聽到他說起寧無憂,心頭泛著苦澀。
“可你如今身在平安侯府,明面上是顧府的人,而且,皇上也同意平安候離京養老,恐怕到時候顧家會退出朝堂,顧明朗也會明哲保身離京。你要如何打算?難道跟著他一起離開?”寧濤的聲音冷下去。
木梓衿呼吸凝滯,心似變得沉重壓迫。
她還想說什麼,可寧濤卻忽然調轉馬頭,飛快地離去了。她微微一驚,又放下簾子,恰好顧明朗已經朝著馬車走過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小心翼翼地捧著什麼,護在懷中,避開擁擠的人,快速地走過來。
“將軍,”木梓衿輕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