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蔑,又好似……褪下一身沉重壓抑,終究得到解脫。她深吸一口氣,正放下車臉時,目光朝著木梓衿這邊掠過過來,微微一怔之後,立刻喊道:“停車!”
還算有些浩蕩的車馬緩緩停下,木梓衿與寧無憂無聲對視一眼,雲真公主已經提著裙袂飛快地跑了過來,宮門之外,清風徐徐,將她青絲吹拂輕揚,她翩躚的華服廣袖如蝶翼般飛舞,下裳交疊層層,盪漾逶迤。絲毫不顧公主的形象,飛奔到寧無憂的馬車前,“王叔!王叔!”她險些撲進寧無憂的懷中,立即伸手扶住旁邊的馬車,才蹌踉著停下來。
“雲真,太沒規矩了。”寧無憂輕聲呵斥,可低沉的口吻之中絲毫沒有責備的意味。他目光柔和,分明如看著一位晚輩般輕寵。
“王叔,遇到你太好了,我今天離宮,以後就有自己的公主府啦。”雲真公主笑靨明媚,聲語輕快,說話間,連衣裳裙袂都隨著她靈動的動作輕輕飄舞著。
木梓衿這才看清她的長相,她雖然才十幾歲,可一舉一動卻盡是風流多情,周身上下,將美凸顯到了淋漓盡致。丹鳳雙眼顧盼傳神,櫻紅的唇,唇邊梨渦淺笑,不可方物。
寧無憂看著她輕笑,“你也知道自己有了公主府了,也算是長大了,以後得要有公主的樣子。”
雲真公主微微噘嘴,點漆般的雙眸微微轉了轉,“王叔的馬車看起來好舒服,我還是小時候乘坐過,今日我出宮,不如乘王叔的馬車,讓我重溫一下小時候的情形吧!”她說著,提著裙子就跳上馬車,飛快地鑽了進去。
寧無憂無奈地看了雲真一眼,蹙眉道:“今日是你定居公主府的日子,禮部和渾天監還有皇宮裡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若是知道你沒坐自己的儀仗出宮,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說了。”
雲真公主若無其事地坐在馬車裡,霸佔著木梓衿常坐的地方,“那又怎樣?我坐的是王叔的馬車?誰敢說?皇兄也未必會說我,其他的人哪裡有哪個膽子和權利?”她還恭敬地讓了讓,“王叔快上車吧,反正我的公主府與你的楚王府同道啊!”
“王爺,上車吧。”木梓衿微微嘆口氣,“公主的儀仗長久地停在宮門口也不是辦法。”
寧無憂微微遲疑,“那你呢?”
“我走路就好。”她很是恭敬,沒有在雲真公主面前露出破綻。
寧無憂心頭微微一滯,終究上了馬車。木梓衿鬆了一口氣,站在楚王的儀仗之中,隨著馬車前行。一路上聽見馬車內傳來雲真公主的笑聲,還有她津津有味的說話聲,以及寧無憂偶爾傳來的既敷衍又漫不經心的應答聲。
她不由得搖搖頭,心想,能在他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人,或許也只有雲真公主了吧?這京城皇宮之中,多少人趨炎附勢,對楚王寧無憂更多的是敬畏與敬仰,難得有人將他當做親人和長輩一般。
或許是在楚王府久了,雖然辦案辛苦,可寧無憂對她也不錯,根本就沒讓她吃過苦頭,所以從皇宮到皇城,再到楚王府,這一路木梓衿走得有些艱難。雖然車伕季伯將車子駕駛得很慢了,她仍舊覺得有些氣喘。
好在皇城之內,街道寬闊平坦,道路之上整齊的楊柳垂下黃綠的絲絛,紛紛落葉飄揚而落,漫然飄舞,飛入裡坊飄飛滿城,這一路風景不錯,視野比坐在馬車裡要開闊許多。街道兩旁的柳樹是用來遮蔽排水的溝渠的,溝渠很深城內的大人都會教育小孩兒玩耍的時候避開排水的溝渠,若是掉下去了就爬出出來了。
所以寧無憂曾幾次撩起車簾,提醒她看路,不要只看溝渠兩旁的柳樹,要是落下去了,受傷到或許不會,只是會染一身的臭水臭泥。
雲真公主府比楚王府更加靠南一些,從府邸的佈局之上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地位,越是往北,越是接近這天下的權力中心,地位就越高。
馬車到達楚王府時,木梓衿掀起車簾,雲真公主依依不捨地跳了下來。隨後寧無憂才下車,跟在楚王儀仗之後的公主儀仗也跟隨上來緩緩地停下。
“王叔,我現在有自己的府邸了,我這是喬遷之喜,你可要來我府上做客啊。”雲真公主拉住寧無憂的袖子輕輕搖晃著,半嗔半嬌地說道。
寧無憂溫柔地看了她一眼,“好,你的府邸離我這兒又不遠,平時你也可以過來看看我。”
雲真公主大喜,“那太好了。”剛抬頭還想多說幾句,卻見寧無憂轉頭看向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木梓衿,她微微一愣,心裡有些悵然。寧無憂看那侍女的眼神不一般,雖然只是淡淡一瞥,但是那眼中的牽掛和情愫讓她敏銳地察覺了出來。雲真正是初懂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