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大,她離得遠,幾乎聽不見屏風之後寧無憂與顧明朗到底在說什麼。一時茫然不解之後,又寬下心來,肚子又餓得難受,只好先填飽肚子再說。
屏風另一側,寧無憂徑自坐下之後,目光便落在桌上的壺酒之上。
那酒壺以銀鑄就,華然如月色皎潔,壺身並不優美,並不是大成人追求的器物雕琢上的優美精雅,反而比起一般的酒壺來大得許多。其上刮痕斑斑,甚至有些地方凹凸不平,像是被摔過、撞過、磕磕碰碰過。
那酒壺飽經風霜,滿是歲月的痕跡。
顧明朗拿起酒壺,輕輕地晃了晃,滿壺的酒沉甸甸的,搖不出聲響。他頓了頓,傾倒酒壺,在桌上的酒杯裡注滿了酒。
清冽的酒琮琮倒滿酒杯,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不飲自醉。
寧無憂微微眯了眯眼,幽冷的瞳孔之中似盪漾著清冽的光,如噙著滿池冰冷的水。
這個酒壺他最是熟悉,這還是當年他初出西北時,他去送他時送給他的酒。那日臨別前的話,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此去知道你是要去做大英雄的,聽說西北極寒,送你一壺酒,若是凍得受不了了,就喝一口酒取暖。但是軍中有規定,不能醉酒,你可得小心點,不能喝醉了,否則那就是醉臥沙場了。”
他還為此作曲一首:“敕勒蒼蒼,長川湯湯,惜我同袍,與子同裳。牧野滿霜,沙場邊疆,惜我英魂,永世不忘!……”
或許是因為少年俠氣,肝膽相照,那首曲,只為了西北軍而作,也是為他而作。
那日,兩人飲下那壺酒,他還說了一句:“這一壺酒,送你。”
一語雙關,送他酒,送他出京,送他去西北,同時也是,兩人少年俠氣情誼的訣別。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楚王,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預料到今日朝黨之上的局面。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