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最終被逐出謝家。而其孫謝璘,也不得入仕。可謝家人將他改頭換面,搖身成為謝家第四房之子,迎娶了昭陽公主。謝璘之姊,謝明如,早在謝璘‘死’之前,就不知所蹤,連戶部都查不到。而其後,這兩人的卷宗,就被人改動過,謝璘與謝明如先後死於陳郡。那麼卷宗之上已經死了的謝璘成為公主駙馬謝瑞軒,請問,謝明如如今又在什麼地方?”
太和殿內,大殿之中,一片死寂。
木梓衿緊緊地拽著那幅畫,最終慢慢地將畫收起來,“陳郡的教坊之中,既然有藝女見過謝璘,那麼就有人見過其姊謝明如,不如找人來問一問就可以。”頓了頓,她又說道:“我想,孫婉當時認出謝璘之後,從謝璘口中得知了謝明如的去向,所以畏懼自己的畫會生出不必要的事端,這才因為惶恐把畫中的謝明如的臉塗黑。我推測的,可對?”她冷冷地看著太后。
太后一動不動,猶如丟了魂魄的軀殼,了無生機。
皇帝緩緩地走向謝丞相,見他已經無話可說,只輕聲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父皇,為什麼要欺騙朕?”他失望不已,神色渙散又語無倫次,“朕,這麼相信你……只是因為,你是朕母家的人,你與舅舅,都是朕的至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丞相緩緩地跪下身,卻面無表情,只是依舊凌然地抬頭看著他,“怪只怪,楚王要回京!如果他好好地留在蘇州,或者他當年就被殺死,謝家,又何至於做出今天這些舉動?”
皇帝全身僵直,驚愕不已地看著他。
“所以,你就故意讓傳出‘楚王回京、江山易主’的流言,還故意曲解先皇臨終前所繪製的絹帛,好讓人猜忌楚王,以為他真的會謀反?”木梓衿冷冷地看著他。
謝丞相全身微微顫抖,可身體依舊筆直,他蒼老幹枯的手緊緊地拽著廣袖,呼吸變得急促紊亂,壓抑著嘶吼,最終從喉間發出破碎沙啞的聲音,“是啊,世人愚昧,總愛信鬼神,總是對怪力亂神之說既懷疑又敬畏,通常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原本以為,給了楚王這麼大的壓力,甚至還有儒生靜坐,連朝中的重臣也紛紛因此而彈劾你,你卻依舊留在京城!你若是死了或者會蘇州,一切不都好了嗎?”
寧無憂漫不經心地睥著他,緩緩地勾了勾唇,“真是可惜,世人信鬼神,可我寧溢不信。”他轉頭看著木梓衿,輕聲道:“我不信世上有鬼,只信人心有鬼。”他頎長的身姿如青竹清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廣袖,淡然如一抹山嵐之巔的流雲。
謝丞相眯著雙眼,憤恨地看著寧無憂與木梓衿,“你們本就該死!你還有木梓衿,一個被多次暗殺甚至背上謀逆之罪,一個殺父在逃,本該斬首,可是你們卻依舊活著!”他自顧自冷笑著,笑聲淒厲不已,“若不是你們,謝家何至於如此?”
“殺父在逃?”木梓衿狠狠地閉上眼睛,壓抑住不斷上湧的酸澀與刺痛,她死死地咬著唇,“先帝駕崩前,曾下旨讓太后陪葬,可當時身為皇后的謝明妍為求自保,更為求保住太后之位,竟自稱自己有孕。當時先皇的身體已不易使女子受孕,可謝明妍依舊得逞了。只是那胎兒不穩,並未保住,所以太后才因為流產留下後遺症。”她轉頭看著太后,“我說得沒錯吧?”
太后咬唇,面如死灰,只定定地看著某處。
“太后流產,卻不敢求醫,生怕事情暴露,所以耽誤了醫治。加上醫治處理不當,胎兒殘留在體內,常年積鬱,無法排出,所以拖延成症瘕。這種病,平常大夫也不過用藥物處理,根本就不能根治。若是任由其擴充套件成癰瘤,便是性命之憂。普天之下,也只有我父親能在人身上動刀將體內的胎兒殘留取出來、如此方可保住性命。”木梓衿雙眸模糊,眼前的事物扭曲跌宕,她努力睜著雙眼,壓抑著悲痛和顫慄,“你讓我父親入宮為你醫治,最終卻要殺了他滅口。甚至設計陷害於我,讓我背上殺父的罪名……”
太后的臉色終於變了變,她緩緩地轉頭,冷冷地看著她,輕聲道:“哀家不該讓他順利回宜水鎮,哀家應該在宮裡就秘密處決了他……”她緩緩抬頭,輕聲道:“哀家本來就想在他離宮的時候殺了他的,可卻不知為何,他竟然逃脫了。那就只好,另尋他法,讓他去死了。”她怔了怔,不解地看著木梓衿,“你又如何得知我的病情,又如何知道你父親是入宮為我治病?我已經讓謝家人將一切證據銷燬了。甚至他留下的病單也沒了……”
☆、共朝天闕(2)
木梓衿身心俱疲,明晃晃的日光猶如冰霜一般籠罩著她。一件件案情的推理整理,一番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