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所說的,那年長一些的,可是一個經常給公主帶著好玩的民間玩意兒的男人?”木梓衿壓抑著不安,繼續問,“公主所用的口脂與一些霜露,也是那人送的?”
浣春愣了愣,連忙點頭,“是他,就是他。”她連忙抬頭看著木梓衿,“姑娘,那人與公主似乎很是熟悉了,不像是才剛剛認識的模樣。公主對他,也格外不同。”
“如何不同?”
浣春一愣,“公主,似乎對他很是親近。”她見寧無憂臉色一沉,連忙改口,倉皇地說道:“不是男女的那種親近,而是……”她急得雙唇顫抖,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卻無法表達出來。
“像是父女一般嗎?”木梓衿眯了眯眼。
“是,正是像父女一樣。”浣春如蒙大赦,恍然大悟般點頭,“奴婢有幾次,侍候公主時,見那男人對公主極其好。他每回來,都會關心公主的吃食、身體,問她高不高興,快不快樂,甚至會享盡辦法討好公主,還會向我們打聽公主的喜好。”頓了頓,她思索著,“有一回,公主只是無意間說了句想要看綠色的牡丹,那人竟真的帶了一株綠色的牡丹來。”
木梓衿微微挑眉,“如今牡丹已經過了花期,怎麼還能看到?”
“奴婢也不知。”浣春搖頭,“不過,那人真的帶了盛開的牡丹來,而且,還是綠色的。”
木梓衿驚異不已,一旁的寧無憂輕聲道:“雖說牡丹已經過了花期。但植物生長,最挑剔的是溫度和溼度,想來那人,是用了什麼辦法,將牡丹放在溫度和溼度都適宜的地方,將牡丹催熟盛開了。”
原來如此。
“那其後來的那個人呢?可見到是誰?”木梓衿問。
“沒有。”浣春搖頭,“那人每次來,都遮住臉,不讓人看見。但是從身形來看,像是個男人。而且,公主每次與他相處時,都不準任何人近身伺候。”
“那人何時來的,何時走的?”木梓衿蹙眉,“他經常來嗎?”
“似乎是……酉時到,不過半個時辰,便離開了……”浣春說道,“他倒是常來。”
“之後呢?”木梓衿立即追問,那人應該是公主去世之前見過的最後一人,若是與公主死亡有關的話,那人的嫌疑最大!“他走之後,公主可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浣春依舊畏畏縮縮地跪在地上,“之後……之後奴婢本想伺候公主用晚膳,賞月。可公主卻說她的指環不見了,讓人立刻尋找,若是找不到,便懲罰府上的每一個人……”她委屈地低下頭,抬手擦了擦淚,“奴婢當時無心地說了,或許那指環是那人帶走了,可公主卻大怒,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公主很是傷心失落,讓人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那指環,之後,便無心賞月,只吃了些月餅,便就寢了。”
“月餅?”木梓衿問,“是府上的月餅嗎?”
“是。”浣春點頭,“是府上廚房精心為公主準備的月餅。”
“公主為何要找指環?”寧無憂且突然沉聲問。
浣春嚇得縮了縮肩膀,輕輕地顫聲說道:“那指環,似是公主心愛之物,平時愛惜得不得了,每晚睡前,都會拿出來看看,早上梳妝時,也會呆呆地欣賞一會兒……”
“是什麼指環?哪裡來的?”寧無憂問。
“奴婢不知。”浣春搖頭,“可奴婢,隱約聽公主自言自語,像是說,那指環,是她心愛之人所送。是定情信物。”
寧無憂臉色驀地一沉,冷聲道:“你可知道那指環是什麼模樣?”
“奴婢知道。”浣春點頭,“奴婢每日都見公主拿出來看。”
“你將那指環的模樣畫出來,待會兒給我,知道嗎?”
浣春立刻點頭應下。
木梓衿沉默,許久之後,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寧無憂見她再無其他的話可問,便讓浣春退下。
他慢慢走到棺槨之前,低頭靜靜地看著雲真公主,沉靜的雙眸之內不見任何光芒,沉寂如一口枯井。
木梓衿走到他身旁,輕聲道:“王爺,讓我為公主驗屍吧。”
他放在棺槨邊緣之上的手微微一緊,緩緩移下來,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或許只有在此時,在無人的時候,他才會稍稍放送沉重挺直的脊樑,露出無助傷神的模樣。可他依舊是楚王,依舊是寧無憂,所以萬千積壓的情緒,在心頭不過一瞬,便快速收斂平靜。
“驗吧,”他深深地看著她,“我就在這裡,看著你驗。”
她微微抿唇,艱澀又勉強地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