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更之前,她和寧浚以及納蘭賀一同離開了秦淮樓。
回到楚王府,懿德堂依舊幽寧安靜,房間之中的燈火明亮溫暖。她走進去,見寧無憂坐在案几前,執筆書寫,見她進來,他放下了筆。
她到他身前停下,拿出言如是所繪的畫作,遞給他。
他接過畫,展開,畫上的女人他並不認識。
“這是秦淮樓的女人景蕊色,入秦淮樓的時間與平定雲南王的時間相差無幾,在一個月前離開秦淮樓,而一個月前,也正是萬子業離開回春堂的時間。”她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將畫放下,“我會讓人臨摹這幅畫,將這個女人找出來的。”
“不用了。”她搖搖頭,“我知道她是誰。”
他一愣,抬頭間,她微黃的臉色似乎有些黯然,他問她,“怎麼了?”
她搖頭,“沒什麼,我明天就會去找她的,王爺到時候讓刑部的人去拿人就好。”
他蹙眉看著她,慢慢伸手撫上她的肩膀,她身體微微一僵,他卻已經將手慢慢上移,溫熱的指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她整個人瞬間茫然又愕然地看著他,“王爺……”
“你臉色不好?”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臉,輕輕噴在她臉上的呼吸讓她臉發燙,她連忙轉開頭,避開他,順便退後一步,“我、我沒事,我這就回去休息了。”說完,她飛快地轉身離開,走出了懿德堂。
回到住處之時,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腔裡的心依舊悸動不已,她深吸幾口氣,扶著門框走進房間,點亮燈,坐在凳子上,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心情。
剛才寧無憂到底是做什麼?以往可從來不會這麼親近她,嫌棄她還來不及。怎麼突然之間轉性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剛才他指尖溫熱的感覺似乎還在,滑膩溫暖的……
她將臉埋在手心裡,哀嘆一口氣,慢吞吞的起身,洗漱完畢之後,躺在床上睡覺。
次日清晨醒來時,她恍然從床上坐起身,呆怔地愣了半晌,才恍然覺得自己昨夜睡似乎並不□□穩。迷迷糊糊的穿戴好,打算去趙知良家裡看看芍藥,順便拿她為自己繡的枕套,卻不想路過懿德堂時,見刑部尚書孫大人正匆匆忙忙地走入楚王府。
孫尚書來楚王府,大半是因為案子,的事情,她遲疑了半晌,也跟隨進入了懿德堂,還未走進去,便聽見孫尚書的聲音,果然是與案子有關的。
她進入房間,朝著正端坐在軟榻前喝茶的寧無憂欠身行禮。
寧無憂眉心輕蹙,手邊的茶點絲毫沒有碰過,他微微側身,看著孫尚書。“薦福寺內又出問題了?”
“是啊,”孫尚書神色有些怪異,“下官今日前去薦福寺檢視顧家少爺死亡時房間裡的線索,卻不想,遇到一樁怪事。很是詭異啊。下官為避免這事造成大的影響,便著人將那薦福寺先關閉了。”
“以什麼理由?”寧無憂平靜的臉色微微一變,輕垂的眼皮抬了起來。
“這個……”孫尚書語塞,“當時事發突然,下官,沒想好理由。”
寧無憂坐直了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孫尚書連忙說道:“薦福寺之中,那放生池的魚蝦,今日造成突然死亡,池中魚蝦的屍體全浮出了水面,還有池子裡的荷花也都全部枯萎了。”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那放生池中的魚蝦,是京城百姓祈福時所放生在裡面的,如今突然全部死亡,怕……怕是不詳。玄隱大師得知之後,說這是殺孽,不該出現在寺廟之中,下官怕事情鬧大,便讓人封鎖了薦福寺。”
薦福寺與皇家聯絡密切,池子裡放生的魚也是京城之中百姓祈福時放生的,如今池子中的魚全部死亡,的確會引得人心惶惶。若是讓人心的人渲渲染染,添油加醋,怕是會鬧得滿城風雨。屆時薦福寺的名聲難保。
“立即準備車馬,本王立刻前去檢視,”寧無憂起身,紅袖立刻拿了他的大氅出來,寧無憂接過,披在身上,便與孫尚書一同出了門。
木梓衿也跟隨前往。
到達薦福寺時放生池時,只見水面之上一眼望去全是魚蝦的浮屍,密密麻麻浮滿了整個池子,池子中的蓮花也枯黃歪斜,原本嬌妍盛開的花朵變得烏黑,碧綠的莖葉無精打采,微微腐朽,歪倒在水面上。
寺中的僧人此時正驚慌不已地看著,有的甚至乾脆盤坐在地上,面朝放生池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為死去的魚蝦唸經超度。
木梓衿走到水池邊,從水池中撈起一兩隻